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捡个死士回来养》作者:杀莫    文案 本文绝对HE,不HE就砍手!!! 简介(一):就是我捡到了一个忠犬,然后驯服,收养,然后被压倒的故事。 简介(二):君铭无缘由穿越到了一个叫单二十七的死士身上,一醒过来随手救了一人,却意外发现了越拉越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本想逍遥世外,却不想被越牵越远,直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只因爱和责任。 注意事项: 1.简介这东西,你最好参照简介一(我是简介废——公认的)。 2.有互攻,乱俗情节,雷者轻点右上角! 资源共享群:122670886(你懂的)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重生 穿越时空 主角:君铭(单二十七、君莫问) ┃ 配角:单十八,斗宿(穆沉) ┃ 其它:死士,互攻   第1章      前一刻我明明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电视机,但是很不幸,后一刻,我睁开双眼,看见了的就是满地的鲜血和残肢。   我愣了一下,一时有点搞不清楚是在做梦还是……我遇到杀人现场了?   乌鸦哇哇的叫着,落在尸堆之上,不紧不慢的啄食着什么,不远处就是一片海域,海水不停的拍打上来,夹杂着点点血色又翻滚回去。   我刚刚动,立刻被手上的伤,疼的拉回所有的神志——没错我受伤了。伤口在胳膊上留下外翻的皮肉,可是没有流血。   我站起来,检视了一下自己——一套纯黑色的紧身布衣,布条做的腰带,然后……布鞋?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一个是巴掌大的铁牌,有边缘纹,中间是一个”单”字,背面是个二十七;另一个是白色的瓷瓶,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最后一样是碎银锭。   这些……怎么看都尼玛不是正常的物件吧!   我C,我的电视机呢?我的床呢?老子怎么莫名其妙到这个地儿来了?   谁TM逗老子玩呢?   我扯了扯嘴角。   痛!   皱眉!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了——这四周一看就了无人烟,谁他妈能鸟我啊。   大概是职业原因,我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七俱还算完整的尸体,看看有没有像我一样侥幸”活”下来的,这里应该是进行了激烈的打斗,死伤惨重。   最后在较远的一处暗礁底下,找到一个活的,只不过脉搏不强,也算是出气多进气少,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不过,我必须得救活一个人啊,老子得问问什么情况。   看着水里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暂时觉得无语凝噎。   冷静下来,很久之后,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这他妈不就是狗屎的穿越了吗?   用死人身上的破衣撕碎成条状,给还活着的人包扎了伤口,我不得不说,对方的伤非常严重,我用手摸了摸,最起码手骨错位,腹部还有一条横开的口子,但是不知道为毛同样流血很少,只是看起来十分的狰狞,血肉深处仿佛可以看见骨头。   还好以前自己跟队友也经常受伤,包扎还是挺熟练的。   洗干净一些布条,拎起地上的包裹,里面都是我刚刚收集起来的银子和一些硬梆梆的食物,这地方一面是靠近浅海的暗礁,一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我小心的让那人躺在简易的担架上,向森林出发。   最起码还是得找个食物充足,相对安全的地方,老子从没到海边执行过任务,森林对于我来说,比较熟悉,。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我找到了一颗比较高大树,搭了一个比较稳的平台,离地不过半米,算是窝。   又捡来干柴点燃,森林湿气重,对受伤的人太不好。   安顿好,查看了一下附近,四处灌木丛生,应该不会有大型动物出现,熟练的挖了几个坑,加上碎布条,勉勉强强做了几个简单实用的陷阱。   我自己还好,吃了点硬的能打死人的……烧饼?体力倒也跟得上,这身体的底子挺好,恢复的挺快,虽然有伤,但是我还是挺满意的。   我勉强给他灌了点水,到了下半夜我逮到两只兔子,同时,那人发起了高烧。   以我的经验,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熬不住,基本没活的可能。   不停的给他换湿布条,进行物理降温,身边基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只能大量喂水,可惜喂进去的不多,泼洒的部分反而把衣服打湿了,无法,只能给他脱了上衣,改用我身上的干衣搭在他身上。   抽空剥洗了兔子,架起来烤,身体迷迷糊糊犯困,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他妈都亮了。   我□□妈,误了大事!别他妈死透了。   我赶紧跳起来,去看树上的人,结果没等我靠近,一股冲力猛然袭向我的颈部,条件反射的向旁边窜过去,落稳在地上,就看见那人光裸着上身落在昨天开辟出来的空地上,翻了一个滚,没动静了,但是很快我看见他腹部的布条被打湿。   我勒个去!   出血了!   这NM老子是不是白救了啊?   “我操!”心中大大不爽的低骂了一声,别他妈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啊老大,老子救你不容易好不好?   满怀愤懑的准备过去检查对方目前状态。   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毕竟自己也是特种兵,在未知的前提上保持警觉还是很必要的,无可厚非。   心下有了提防,对方竟然没有晕,心中略微惊讶,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在对方第一时间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被我压制。   “操,你他妈等你伤好了在折腾行不行啊!”老子又他妈不敢真的压他,只能控制住对方的四肢,好在对方伤得太重,反抗不得,只是周身气息不大友善。   对方闻言气息愈发的凌厉,但是下一刻,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我低头一看,这货又晕了……   重新收拾妥当,补充了点食物,看了看被我绑在树枝上搭建的平台上的某人,咧嘴一笑,看你丫的还怎么折腾。   然后出去检查陷阱,一无所获,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伤口还在流血,心下略微有点奇怪,明明刚刚开始那么重的伤口都没有流血,怎么伤口崩裂就可以流血不止?   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解答我的问题,郁闷的摸了摸头,摸到一头硬梆梆的都快结成块的头发,心下觉得烦躁。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是犯老毛病了,越他妈不合理我越想搞清楚,越是不可行我越想试一试,就这毛病,我班长都说了我不止一次,但是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进了特种部队。   无法,只能去找一些能够止血的药草,回来的时候,翻越上平台,却不期然的对上一双凌厉的双眼。   杀气盎然。   打了个哆嗦,这人干嘛一定要杀我?莫名其妙的?   我直接无视的帮那人上药,反正被我绑的四平八稳,除非能把拇指粗的藤条震断,不然绝对没可能动。   对方明显全身僵硬,我也不管,末了我问:”为什么想杀我?”   对方的杀意太明显了。   而当时我救他的时候,发现我们的穿着是一样的,他身上也有一块牌,数字是一二七,说明和我同属一个部门,同门相杀,不也太奇怪了么?   刚刚醒来说是应激反应,我可以理解,但尼玛盯着同事的脸半天,还能一脸杀气不是太奇怪了吗?   对方显然没打算理我,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因为高烧的原因而起了干壳,一双眼睛时时刻刻毫不松懈的警惕的盯着我,目露狠利,如临大敌。   我也不急,拍拍屁股下树,把早就烤熟并且冷掉的兔肉捣烂,尽量松软,方便食用,然后上树,递到对方嘴唇边上。   丫的果不其然,毫不留情,根本不开口。   心里有点瞧不起了,要老子,肯定活命要进,吃了再说,完了打死不说!   “尼玛,吃点啊,不吃会死啊,都晕了二十四小时,再补充体能真的会死的,大哥。”心里虽然不太见待这人,嘴边还是开口劝解。   对方盯着我三秒,然后用一种赴死的决心,一口吞掉了一大块肉,还他妈差点咬到我的手指!   真他妈有点窝火,这要换个好点的人,老子非得揍他不可,别他妈不识好歹,老子还不爱伺候呢!   伸手轻蔑的拍拍他的脸,”兄弟,要杀我也不是不行,你他妈现在别急行不行,等你好了,一对一单挑,老子现在就接啰,别他妈玩阴的行不?”   对方敏锐的盯着我,还是警惕,突然开口说话:”二十七,你为什么救我?”      第2章      嗓音相当低哑,大概是很久没说话加上高烧的原因,嗓子受到了伤害。   我微微一愣,原来我叫二十七——如果我没有记错就是铁牌背面的数字。那么同理可得,眼前的家伙应该叫一百二十七。   “哦,举手之劳而已,一百二十七你别在意。”我顺水推舟。   心下打算怎么才能套到关于现状的资料。   一百二十七目光微利,不语,只是接下来的喂食就很顺利了,我不得不说这两人的恢复速度都比普通人强太多,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深度昏迷过,我以为他睡着了,但是一旦我接近,就发现对方一直保持清醒。   尽管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问题,却没有翘到任何有用信息,因为不管我说什么,对方就是不开口。   是夜,我靠在火堆旁边昏昏欲睡,火堆的底下买着陷阱里捕捉到的野鸡,野鸡的肚子里放了点野山菌,想着最好能有点汁水,伤员必须尽量补充能量。   不管对方能不能提供有用信息,毕竟是人命,等他能活动之后再各奔东西算了。   人毕竟是活的,东西是死的,只要有命在,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打定主意,开始乱七八糟的想明天要怎么辨别森林中的方向,这几天勘察的情况来看,这森林明显了无人迹,而且我试图穿越,却从来没有走到过尽头;又想,幸好现在是夏天,天气好,野外易生存,要是冬天那就太不容易了,我曾近有一次冬天在森林里迷了路,差点没冻死在一根根笔挺的树干和白雪构成的世界里。   突然鼻尖刮过一阵极快的冷风,我立刻清醒,警觉的向左边偏移,但是还是晚了,一百二十七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极其锋利的短刀,刀锋直指我的喉咙,我丝毫不怀疑,对方会杀了我。   “你不是二十七,你到底是谁!”一百二十七冷眸将刀推进,我立刻试到一阵刺痛。   他娘的下手真狠,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冷笑,”我是不是二十七不重要,老子只知道老子醒过来,顺手救了你,你他妈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对方不语,一双眼睛黑压压的看着我,满眼不信和警戒,刀无声下沉。   脖子在他妈让他切下去,一定会断!   心中警铃大作,心下百转千回。   “我确实不知道我是谁,我醒过来的时候就不知道我是谁——我失忆了!”我边说边做好向后退的准备。   “我不介意杀了你!”对方语气森然,难掩虚软,手下的力道却一点没松,我已经试到温热的血小股的淌出,滑到衣服里,一片湿热。   我操,真他妈倒霉,第一次救人还他妈反被杀,以前也没发现好人难做啊。   “好吧,兄弟,大哥,大爷,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告诉你,我其实是穿过来的。”意思就是我跟你无冤无仇,还救了你的命,完全没必要没理由杀我。   再说了,我并不打算随随便便就丢掉性命。   对方明显一愣,大概只有两三秒的光景,我立刻袭向对方的握刀的手腕,一震,将对方手里的刀顺利的抖到一旁,踩住对方的大腿,轻而易举的将人反手钳制。   过程顺利的让我有点不敢相信,但一想到对方身上的伤也就释然了——原来清醒状态都是强撑的。毕竟是人肉做得,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   我看着散落在一边的藤条,上面的断口,明显是磨断的,心底评价,这人不错,忍辱负重,适合做兵。   “喂,兄弟,做人不能太狠了,三番五次我救你,你杀我,这游戏不太好玩。”我说,手上的力道一点不敢松。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此次行动的事情,你杀了我吧。”对方虚浮的声音,斩钉截铁的穿过来,不容商量的架势。   我一愣,这话不就意味着……他知道我这个身体不知道的,当然也不排除我相信了我的话,但是我看他眼色,基本排除,再想起他之前对待我的态度,答案呼之欲出——   “你不是我同僚!”绝有可能是奸细。   对方沉默,并不挣扎,算是默认,半晌之后我听到他漠然的声音。   “你杀了我!”   莫名觉得有点气结。   老子认都不认识你,杀你干嘛,杀□□毛啊。   “好,如你所愿。”我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火光下只能看见对方的肩头依然僵硬,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直接把对方劈晕。   松开他,摸了摸对方的腹部的伤口,布条果不其然已经基本湿透,对着火光,手掌一片通红。   这样不要命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不禁有点疑惑对方的身份,普通人肯定不是,权贵看着也不像,他身上带着的冷漠和绝佳的意志力,加上绝对的服从,是经常养尊处优的人绝对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看起来反倒有点像和我一样类型的人——都是只能卖命的人,只不过行事更加狠决罢了。   我摸摸下巴,还是等他醒了,划清界限好了,在这么折腾,我觉得他基本没的救了,流血太多了。   虽然血在半个小时后勉勉强强再次止住,但是一百二十七的体温却开始反常的骤然下降。   我只得整夜抱着他坐卧在火堆旁,企图给他回温,但是一直到了天明,也没有丝毫好转,只是一直没凉透,脉搏虽然微弱却还是很稳。   中途我挖出泥烤鸡,弄开肚子,里面的菌类果然流了些水出来,味道跟蘑菇炖鸡差不多,接好了,小心的喂到对方口里,没有吞咽困难,说明对方这次并没有深度昏迷。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习惯性的摸摸怀里人的肌肤,确定温度,惊奇的发现体温恢复了,心里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睁开眼睛,却对意外对上一双冷漠非常的黑瞳。   冷不丁的有点尴尬,没想到一百二十七却反常的收回目光,声音淡漠就像飘在云端一样,”为什么不杀我?”   “……”我无语,皮笑肉不笑,暗自绷紧,防止对方动作。   “我会杀了你……”还是平淡的声音,没那么暗哑,显得好听了些,没有一点点的感情。只不过过分拖长的尾音,泄露了他的迟疑。   “好啊!行!等你好了,咱们各走各的,河水不犯井水……再见面,随便你。”我小心的把对方从自己怀里扶正,让他靠着树干,嘴上顺着他的意思说,免得他又搞出什么飞机。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醒的,自己昨晚太累,竟然没有注意到。   对方又不说话了,面无表情。   我拿来这次特意一直温着的鸡肉,发现有点干了,但还是递给对方,”现在你肯定杀不了我,吃点东西吧,等你自己能走动了,对不起,小爷我不奉陪了。”   他一言不发,平静的接过,吃得相当快。   我本来也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对方为什么一觉醒来变得安分了我也不管,我就等他伤好,分道扬镳。   实在是面对一个随时要杀你的病人,实在他妈的太累。   很明显,对方虽然没了杀意,但还是不信任我。   我也一样。      第3章      他不能动,我照顾他,这样的日子七八天,眼看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我也不用天天找两个人的食物,偶尔还能让他帮忙生火什么的,虽然交流很少,但是他不再像刚刚开始那么冷淡了,偶尔还会搭个腔。   拖他的福,我现在能确定我确确实实穿越了,并且毫无理由。   心中在此默哀我刚刚退役所得来的安逸生活,还是打起精神,期待找个机会穿越回去。   现在的世界,大陆名叫”九州”其实只分为七州,分别是”徐州、冀州、兖州、青州、扬州、荆州和凉州”,被名叫夏雅的皇帝统治,听形容,现在是太平盛世。   除了不多的交流之外,一百二十七基本都在睡觉。   这日,吃过晚餐之后,我帮他最后一次拆换了布条,末了说”你伤也好的差不多,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   没听到回答,我显得有点郁闷,抬头,发现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到我抬头,立刻把目光转向一边,闷闷的答应了声。   “那说好了。”心里一阵轻松,跟每次出完任务一样的感觉,脸上不禁带了笑,拿出这几日打猎到的食物,都是经过处理的肉干,”这些我都留给你,伤刚好,需要营养。”   “不用。”不死不活的声音,嗓音略低,却不让人讨厌。   心里骂了句不识好歹——其实我是想,他伤刚刚好,不宜大动,怕他不方便抓捕猎物,才留给他的。   “四周有几个我布下的捕猎陷阱,待会我带你去看看,顺便教你。”   不要施舍,咬咬牙,我吃亏点,多花点时间教你布置几个陷阱算了。   到底还是怕对方饿死。   要真是被饿死,我救那就是白救了,太不划算。   “不必,我会。”他不紧不慢的答。   “……”我顿时觉得自己被当面扇了一巴掌,我勒个去,你奶奶的,真他妈不给人面子,我瞪了他一眼,半晌无话。   入夜,我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觉得冷,心想大概是火灭了,一时难以适应,但却慢慢的越来越冷,那冷就像是刀一样,一遍一遍的挂着每一寸的骨肉,恨不得削骨去肉。   我极力的忍耐,想睁开双眼,两张眼皮却有如缝合了一般,根本没办法打开。   心里朦朦胧胧的升起一股渴望,我并不知道是在渴望什么。   我忍不住那刻骨的寒意,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以求获得一丝清明。   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开始想猫一样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抓,我断断续续的想,到底,到底想要什么呢?   “你毒发作了。”一个低稳的嗓音,不紧不慢,接着,我被人紧紧扣住手腕,我看不见,但是清楚是一百二十七。   “你要干什么!”我咬牙愤怒的说,话冲口而出,却气若游丝。   现在我正是虚弱,虽然不明白身体出了什么情况,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缓解,我现在甚至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现在要杀我易如反掌。   而他现在扣住我命门,我……不敢想!   “要救你,从此互不相欠!”   耳边传来略微低哑的声,感受不到温度,我浑身僵硬,刺骨的冷变成灭顶的痛,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并不是冷,而是有人拿着把刀在血肉里捅来捅去。   “松开!”我声音越来越低,几若蚊蝇。   心下越发寒冷。   口口声声说救我,他妈捏着我命门不放,谁他妈信!   “不能松!延缓寒毒,只能扣住命门。”   “寒——毒——?”   “死士所服的常用毒物,会因主家不同,配不同的辅助毒物,用来控制死士。”   他说完,飞快的撬开的我不停打颤的牙关,一股温腥的热流小股小股的涌进嘴里,只是一点,我便明白是血。   他疯了!   我拒绝的闭口不咽。   “喝下去,我血里有解药。”他也不急,血温热的滴在我的嘴唇边,又滑过后颈,我心下一喜,知觉恢复了!   立刻不疑有他,自动循着热源吮吸了几口。   冰僵的感觉立刻如冰雪消融,一路向下,对比之下竟然觉得相当的舒服,那如猫抓一样的感觉却在稍稍平息,然后立刻拔高。   不满足!还要!更多!   我就像吸了毒品一下,上瘾似的越吸越多。   “不能再喝了!”一股力道猛然推开我。   我迷离的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就跟蒙了一成白纱,一切都显得像雾气袅绕,似仙境一般。   忽然一滴冰冷的水狠狠的滴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像一盆水兜头而下,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怎么……怎么回事?!   “解药有瘾,正常现象。”一百二十七手腕已一种奇异的角度垂在一边,明显断了,上面清晰的印着十指痕迹……以及血脉之上,血肉狰狞的咬痕。   尽管是这样,他的脸色却还是一点没变,他抬头看了看西方,嘴唇泛白”天快亮了,你回去复命与你的主子,必定会得救,我的血只能控制半月,好之为之。”   站起来足尖轻点,竟然离地五六丈,眨眼之间,人已经只身下一个在黎明夜色里,模糊掉的背影,轻盈的就像一只翩飞的蝴蝶。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消失,半天缓过来一句话:闪人闪的真他妈迅速!   这,尼玛就是传说当中的轻功吧!这尼玛就是传说当中的武功吧!   心血澎湃之间,不知不觉天大亮,却阴沉沉的,一滴冰凉的雨砸落进双眼,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泄了气一样的倒在地上,大雨倾盆。   我的这个身体……竟然是死士?   还身中寒毒。   我根本不记得前身所有的事情,我他妈哪知道谁是我家主子?   而且我想起一百二十七的手腕,竟然是被我生生捏断的,我相当清楚,这在我清醒的状态下是根本不可能的,不光是我意志不允许,我根本没那么大的力气……这寒毒的解药……竟然会让人丧失意志,变得疯狂。   根据目前情况,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叫二十七。   半月之内,我必须找到所谓的主子,不然可没有人会再来用血救我。   豁然的睁开双眼,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漫天飘落的雨丝,比直的盯着银灰色的天空,一时失神。   平生第一次,竟然觉得茫然。   毫无方向的茫然。   雨丝叮叮咚咚的滴落在脸的侧面,水花四溅在脸上,隐隐透着凉意。   我猛然的一坐而起,嘴边勾起一个不服输的邪笑。   ——我倒是要看看,这世上,谁能绝了我的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      第4章      五天后,我狼狈的在森林的另一边里遇到一个猎户,心中一喜,一时脱力,手里的小豹崽呜咽了一声,落在潮湿的泥地,看见有人朦朦胧胧的朝我走过来,立马晕了过去。   自从那天跟一百二十七分开之后,我的体温就一直不正常,我起初以为是淋了雨,加上手臂上的伤口恶化的原因,发起了烧,才至使我觉得冷。   结果我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到了夜里,就会极其的冷,虽然比不上那天的程度,但也不是普通的冷,就像是脱掉了衣服在雪地里打滚一样。   到后来我才发现就算是白天,我体温,竟然达不到普通的人体温度。   再紧接着,我的体力越来越弱,越来越嗜睡,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成分,由哪些化学分子构成,对身体机能竟然能有这么大影响,就连现代,我也没能见过相似的药物。   我判断能力越来越差,行动不便,磨磨蹭蹭的行走了两天,但是我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直线,如果判断没有错,花上一些时日,我就能走出森林。   可祸不单行,第三天,我遇见了一头瘦弱的丛林豹。   对于平时的我来说,带刀杀头豹子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在他妈给老子十把刀都只有送命的份!   我死死的盯着这头豹子,额头上冒出冷汗。   但是我很快注意到这头豹子的后左腿不停的淌下血红,仔细一看,竟然看见了一支折断了的箭,只剩下箭簇狠狠的嵌在肉里。   心中简直大喜,一是:豹子这伤口伤得太是地方了,注定天无绝人之路。二是:有箭这种东西,就说明不远处就有人烟。   豹子并不发动进攻,只是小心的转向一旁的灌木林,压低头,双眼死死的盯着我,低低咆哮。在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朝我飞奔过来,速度之快,纵然是有了准备,也还是吓了一跳。   眨眼,那东西就到了我面门,张嘴就要咬,我速度跟不上反应,只能吃力的格挡,那东西被推开,后退了一步,有点簸,受伤的部位血液迅速的流失。   我迅速决定打持久战,把对自己的消耗降到最低。   这野兽就算是厉害,也禁不住这样的失血速度。   果不其然,在十个来回之后,我顺利的将刀狠狠的□□豹子的脖子,切断气管,鲜血喷射了我一脸。   我气喘吁吁躺在豹子的尸体上积累体力,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幼细的鸣叫,顺着来源,在低矮的灌木里,看见了一只尚未睁开双眼的幼豹。   不可思议的是,竟然通体雪白,均匀的散布这黑色的豹点,形似雪豹。   想来这头豹子只是怕我要伤了这头小豹子,才对我发起进攻的。   可惜的低头看了眼蹒跚爬动的幼豹,我知道,这豹子没了母亲,基本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刚想动手结束它幼小的生命,幼豹仿佛是饿得极了,又受到鲜血的刺激,竟然低头舔舐母豹的鲜血!   一时,竟然下不了手——谁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更何况是这头森林霸主!   “小东西,有出息!跟老子混江湖!准了!”我赞赏的拍拍幼豹的头,颇有点自娱自乐的大声吼道。   稍事休息,割下部分血肉,抱起幼豹一同离开了母豹已经残缺的尸体。   又行走了两天,终于到了森林边缘。   好热……   谁他妈把空调开着么大!热死爹了!   莫名烦躁的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朦朦胧胧的水汽,稍稍抬了抬手臂,水声哗啦,并且未着寸缕。   好热!   我狂躁的皱起眉头,大吼,”把空调关了!操,冬天也不至于开着么大空调啊,蒸包子啊!”   说完了,我才觉得不对。   现在的时节应该是夏初或者夏末的样子,再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是穿了……   难道!   整个人瞬间清醒,狂喜之情一下充盈了胸腔——我他妈不会戏剧性的穿回来了吧!   很快,我否决掉了这个可能。   我飞快的扫视四周,再联系昏迷之前的情况,心中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现在赤身裸体的坐在一个盛满乌七八黑液体的木桶里,一米左右,呆在一个密封的房子里,空气里满是水汽,点着的油灯在空气湿度极大的环境里,仅仅只照亮了巴掌大的地方,所以,房间里点着密密麻麻的蜡烛。   就在我思绪之间,有个十多岁的小孩,身穿着素色的棉衣,双手捧着一个木盆推门而入,冷空气随之流入,竟然像有推力一般,推开一大片白色的水汽,分流清晰可见。   那小孩本百无聊奈,忽然抬头,见我醒了,呼啦一下转身就跑。   看得我极其郁闷,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这张脸有那么恐怖吗?我明明记得这张脸和我前辈子差不多,算不得英俊,但也是五官清晰。   难道——毁容了?很快我否定了这个猜测。   照现在的状况看,十有八九我是被人救了。   我试了试力道,惊喜的发现体力基本回笼,翻身跳出浴桶,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已经两日,人终于醒了,感觉可还好?”   我回头朦朦胧胧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同小孩差不了多少的衣服,只是改大版,可这人周身的气场强大,总带着股闲云野鹤般的悠闲之意,定然不简单,下意识的紧绷了神经。   “大可不必紧张,我叫莫非,是这个小村子的教书先生,三天前村民王大哥把你送到我这。”   我看不清来人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笑意,擦了把额头上的水泽,冷哼一声,说”承蒙照顾了!”   “不必客气。”莫非笑着走近,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眉目温文尔雅,打扮的纤尘不染,手中还执了一把折扇。显得文质彬彬,却少了那份灵气。   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数千次的生死经历让我绝对不可能判断错误,这人气息前后有变,判若两人。   “敢问阁下名字?”   我顿了一下,随即答道:”君莫问。”   “好名字!”莫非的笑从头到尾都没退下过,看起来却丝毫不违和,他伸出扇子,点点了浴桶,”君先生还是请继续进去泡浴,不然功亏一篑。”   “这是?”   “能治好君先生病的唯一方子。”折扇打开,轻轻摇动,笑得一派风淡云轻。   我心里却激起千层浪花,怪不得我恢复体力!   这人绝对不简单!竟然知道怎么解只有死士才会中的毒!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小教书先生!   “莫先生学医?”我试探的问道,面上不动,伸腿重新跨进桶里,水声悦耳。   “不曾,巧好会治这病而已,君先生莫当再问,莫非绝无害你之心,只有一条……”他合起扇子,抖了抖水珠,停住了朝我看来,”请君先生痊愈之时,速速离开此地!”      第5章      为什么要我离开?   既然着急让我离开,又何苦要救我?   这些话我当然没问。   “还得多久才能好。”我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半月。”莫非笑答。   实际上,我完全不用呆在药水里,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这村子处在山脚下,常年隔绝人烟,全村人口不过一百来人,基本靠打猎和耕种为生,只会每月出山采集一次,过得十分清贫。但是这村中无论是男女老幼都对莫非十分恭敬,有点凡事重大事件都要找莫非商量商量才能定夺的意思。   因为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人人都带有粗糙的气息,山野莽夫一般,皮肤细腻白皙的,除了孩童,就只有唯有莫非了。   那日见到我转身就跑的孩童叫李大同,是个孤儿,这孩子最喜欢跟着莫非屁股后面进进出出,是莫非那家伙的忠实粉丝。   我经常不着痕迹的打听关于莫非的事情,未开化的村民对人设防较低,比较健谈,为人也和气,于是我没花什么口舌就知道莫非是两年前来到这个村庄的,是个家道中落被迫流亡的书生,由于会识字,就做了这村子的教书先生。   这村里经常需要出门打猎,遇到不好的天气,很容易在山里遇害,夜里野兽较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雨天的山里路不好走,时常事故算是常事,一般天气不好,没人会进山,但是李大同父亲已经进山多日不归,李大同母亲放心不下,最终带着李大同出门寻找,遭遇了大雨,等大家发现李家媳妇带着孩子不见的时候已经深夜,莫非不顾村里其他人的阻止,只身一人从森林里带回了一个呆滞的孩童——这人就是李大同。   由于亲眼看见母亲惨被野兽吞噬的场景,造成打击,恢复过后,人变的十分的怕生。   没人知道莫非是怎么找到李大同的,但是自从那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对莫非怀有敬畏之情。   毕竟莫非的行为,在他们的眼里无异于奇迹。   加上会识字,更加是“神圣不可侵犯”。   我曾经试探过莫非会不会武功,结果,莫非被我用各种方式,掐青了脖子,折断了手腕,被夹在门上的石头砸在等等,大部分过程被李大同这小子看见,免不了对我龇牙咧嘴。   但碍于莫非,这小子一直没能把我怎么样。   莫非把小豹子抱到我面前的时候,它已经睁开了双眼,嗅了嗅我的气味,然后亲昵的蹭到我身边。我抱起它,哈哈大笑。   不过一月时间,竟然已经长开了不止一倍。   我现在才知道已经是初秋季节。   我躺在村里北边山头,哪里有一株年数极大的樱花树,这季节已经开始掉叶子了,但是那地方地处高势,阳光很足,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李大同那小子丢给我的锄头被我扔在了一边,小豹子趴在锄头把上眯着双眼,显得懒洋洋的。   这小东西就跟个皮球似的,一得自由就跟着我乱跑。   李大同这小子确实聪明,我打心眼里喜欢他,锄头就是这小子不想干活,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打着村里分配下来给我的任务的旗号,咬牙切齿的塞给我的。   他当我真会傻乎乎的去干活?就等着验收的时候不合格,打屁股吧,欠收拾的死小孩!   想到小屁孩气鼓鼓的样子,我就一阵痛快。   每次小屁孩都会偷偷的把我饭碗里的肉末搜刮干净,偷偷把药水的温度提高,偷偷的在莫非面前说老子的坏话,把没有的捏造,有的就放大,当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莫非前天告诉我,我已经完全没有问题,要我就这两天找个理由离开。   莫非这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有根有据,鸡婆的毛病。   太阳很好,照的人暖洋洋的。   不知不觉中就有点打瞌睡。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呼喊声,神经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瞬间清醒,习惯性的戒备,一跃而起,看向村子的方向,只看见浓浓的黑烟,布满了整个村子的上空!   不少身着黑衣的男子持刀,骑马奔腾在低矮的屋舍之间,遇人就抓,见屋舍就点,村子的中央一片空地上,集聚了不少人,尘土飞扬,加上乌黑的浓烟,小小村庄霎那间就没有了记忆里面安静祥和的样子。   我就打了个顿,怎么就他妈出事了?   我心中一抖,低声暗骂。   起身就往村子的方向走,我虽然不会这世界的武功,但是现代格斗术还是学得满满的,总比这些普通人强。   到时候随机应变。   下山的路是蜿蜿蜒蜒的,来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现在回去,却嫌焦急。   在第三个弯的时候,迎面飘飞过来一个灰衣人,衣着稍嫌凌乱,就连一向从容带笑的脸现在只剩下土灰,是莫非,看见我才略微松了口气,“你快走!”   话刚落音,手里多了分重量,低头一看,是一个灰色包裹。   “村里出什么事情了?”   “是要抓你的,不知道谁把消息散播了出去,你快点走吧!你身上的东西都在包裹里。”莫非连扇子都没拿,眼角还有一块被我“试探”之后的淤青。   心里一热,我不知道莫非为什么要救我,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行,老子得回去,他们只是平常老百姓!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不行!你必须活着回去复命!”莫非一把拉住我,力道之大,几乎把我甩出去!   我惊讶之余,带了怒气,口气就戳戳逼人:“你会武功?!你他妈到底为什么救我?”   莫非闻言愣了一下,突然癫狂的笑起来,猛然的甩手指向村子,大部分的房屋已经被烧塌,地上躺着零星的人,散落着血色,老远都一清二楚。   硝烟弥漫了大半的天空,仿若人间地狱一般。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回去!活着带着东西回去!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你而死!你!”他突然一顿,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抓起我的后劲,纵身轻飘飘上了一旁的大树。   我自然是明白情况有变,很配合的不出声。   “憋气。”他轻声说,双眼一动不动的瞄着泥路。   不一会儿,出现了三个人影,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走过去了。   他提着我向树木深处奔窜,“你还是先走,这里不安全。”   “你藏得真深。”半晌我憋出一句话。   莫非笑了起来,却格外的悲凉,“有的东西,会藏得更深!甚至,永不超生!”   “村里的人怎么办?”我看着村子仓皇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莫非头也不回,脸色十分冷淡,“有舍必有得。”   “你只用回到单家复命,并且,求你帮我给你同僚带个话,就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带给谁?”   “单一百二十七!”      第6章      耳边的风,呼簌簌的向后刮去,风景飞快的向后倒退。   我飞快的整理了一下,我现在应该是姓单,也就铁牌正面的单字,完整的名字是单二十七。我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但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并且莫非是认识一百二十七的,同样知道我的身份,也就说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救的我!   他在村子里仅仅只是隐藏自己身份而已,我思来想去,他只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做准备!对,就跟我出任务时,与我街头的接待人一样!   那么……   “你是接应?”我猜测。   但为什么他会解寒毒?哪个家主会把解方给一个小小的接应?   “我只是恰巧知道某些事情罢了,又何来接应一说!他单家就算是要的我命,我也未必会肯。”莫非闻言,笑了,脚下却一点不怠慢,跨足之间跃出数丈的距离。   “单家是干什么的?”我踌躇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失忆了。”   很老套的说法,虽然听起来相当操蛋,但是我确确实实“失忆”了。   况且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个角色扮演下去。   但是基于我对一百二十七说完之后他的反应,我还是选着柔和一点的。   莫非很明显的顿了一下,抓住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苦笑了一声,“都是造化……”   他的表情十分的苦闷,连看我的都十分的不舒服。忍不住想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想开点。”   “你忘了多少?”莫非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之间就恢复了一面笑颜。   “我只记得我叫单二十七。”我说。   “忘了那么多吗?”轻不可闻的叹息。   我顿了顿,正在措辞解释,又听见一声失了神的声音,“还真好……”   我表示无奈,只能默默无声,实在跟不上这仁兄的思想转换速度。   “当朝皇帝年事已近暮年,自然就会出现纷争,大太子和七太子最有希望,而私底下,都纷纷拉帮结派,这我不必多说,大太子最得力的就是单家,单存志,位至大将军,手握重兵。”   “皇帝在很早之前就想要一味仙药,两位太子自然不会放过,两家派出大量死士争夺,而那药现在就在你身上。”   “说具体点是什么?”我听得不清不楚。   莫非迟疑了一下,道,“瓷瓶。”   我瞬间就懂了,就是装着白色粉末的瓷瓶,庆幸当时自己没有把那玩意给丢了。   我们一路向北,越过了一座山,到了傍晚的时候,到了城镇的边缘,人迹罕至的角落,他把我放下,脸色微微发白,站姿却依旧笔直,犹存三分风骨,“你进城,找辆马车前往都城雍州,我就不送了。”   我表示了解的点点头。他拔足就往回走,风沙飞扬,显得格外的萧瑟。   “你要干什么?”我扯着嗓子问了声,风很大,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我回去看看……”   我望着他的背影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操!我的豹子!回去帮我找找!”   事情太突然,竟然一下把那小东西给忘了。   莫非的背影,老远伸出一只手来,轻挥了一下,意思大概是要我放心。   然后去得远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放眼望去,只剩下低矮的丛木,风沙几乎要迷了双眼。   我将包袱松垮垮的挂在肩上,转过身,看见的就是高大十米往上的城楼。黑色的城匾上用端正的大字写着:徐州。   连夜进城,在夜市连问带找,找到辆马车,并谈好用五两的价格前往雍州,即可启程。   我刚刚跳上马车,就试到一人拍拍我的肩膀,笑容满面的打招呼:”二十七,你终于到了!其他人呢?”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怎么遇到熟人了?   不能慌!   我首先放松自己,转过去,看见一个长相特别普通的青年,笑得特别开心。   “怎么到了徐州不先来找我们?都等了一个多月了,还以为任务失败了呢?知道你平安无事,十八肯定会特别开心。”说着还自来熟的把胳膊搭我肩上,整套动作显得无比自然。   有点……头疼啊。   我只能用力说服自己这是我身体的同僚。   保持一张淡定的脸,故意奇怪的问:”二十七是谁?十八又是谁?兄弟你认错人了吧?”   总之保持一个原则,打死不认。   更何况熟人还不止眼前这位,还有什么十八,还有他口中的我们!   那么多人面前,我又完全不知道本尊生前到底是什么习性真他妈的倒霉透了。   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的同僚会直接上来与我相认的话……那么这种行为跟莫非出入太大,想起莫非跟我假惺惺对话的初次见面,以及对我执行任务内容的熟悉程度,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对我不熟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我不是单二十七!   我不禁又开始绞尽脑汁想莫非到底是谁?   拍拍脑袋发呆——我怎么的,又想到莫非身上去了。   管他是谁,平平安安把手上的东西交出去就行。   “哈哈,二十七,你混小子又跟小爷犯浑是吧,快点跟我回去!”说完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就拉我下马车。   我巧妙的扭身,一旋转,重新坐在马车上,正颜道:”不是我不跟你回去,妈妈说了,不要乱跟陌生人讲话。”   青年愣了愣,望了望自己的掌心,“二十七,你刚刚的动作哪里学来?”   说完,身随声动,双手一前一后,向我袭来,我立刻双手撑住马车的横架,双腿踢上他的双手,却像是踢到了一块钢板一般,对方一点都没受影响,自己的腿却震的发麻。   我整个人有点蒙,反应就慢了,只来的及向后大退一步,就被对双牢牢的扣住了脖子和手腕。   车夫看见我们打起来,赶紧嚷嚷:“别打,别打,打坏了我的东西!”   我试到脖子的手并没有真力道,赶紧弥补道。“兄弟,有话好说,别伤和气。”   “二十七!你怎么功力尽失?!到底发生什么了?”青年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接着放开我。”我……就知道这任务九死一生,不然不会出动这么多人。”   然后,他用一副很!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他妈很有点想伸出一只手捏死他的冲动,但是鉴于……双方实力悬殊,还是保留为好。   这世界绝对绝对的他妈的欺负人!   老子空有一身搏击技巧,在有武功的人面前,就跟个婴儿一样。   “我……”我刚刚开口说完一个字。   “你太可怜了,怪不得学了些奇怪的花架子。”对方无比自然的接了……   “不是,是……”   “知道,是迫不得已!”然后用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看着我。   “唉唉唉,这位客官,您还走不走啊,定金我可不退啊!”车夫见缝插针。   “我……”   “我们不走了!”他又打断,然后一把把我拽下车,拉得我一个酿跄,“我们还是先回去见十八,从长计议!”   车夫喜开了花,笑得脸眼睛都看不到了。   操!你!妈!逼!   我日。   这尼玛是哪里出来的人才啊。   我额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是,二,十,七!”   “我知道……”青年先是无比自然的接了,然后发现不对,转过身来,看着我,目瞪口呆。   半晌他憋出一句话。   “十八,快来看,二十七是不是发烧了?在说胡话。”      第7章      “兄弟,你是放出来的吧。”我砸吧砸嘴,揣着包裹,重新盘坐到车上,对着车夫不耐烦的催促,“快点,赶时间。”   车夫看了眼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青年,在我亮出一块银子的时候终于认清谁才是他的金主,立刻笑意盈盈的嚷嚷:”让一让啊,大哥,麻烦让一让啊,急着赶路呢!”   青年呆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让了,嘴巴里低低的嚷嚷着,“明明就是二十七嘛。”   我不着痕迹的撇开目光,假装没听到。   车夫虽然市侩了一点,但是车技过硬,硬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走出一条路来。   我估摸对方没追上来,应该是走了。   回头却看见那青年的身边多了一个背影修长的男子,没一会儿,青年抬头,看向我笑得格外灿烂。   没由来一慌,赶紧避开目光。   该不是又看上我了吧……   我被我这个想法吓得呛了口口水,祈祷丫的别再缠着我了。   但下一秒,就听道一声气贯长虹的“二——十——七——!”   丫的兴致勃勃大声喝道,然后人随声至,轻轻松松的就上了马车,自顾自的坐在了我边上。   “这车不共乘,公子最好另外雇一辆。”我笑道。   “不用呐,二十七不是也要回雍州么,一起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雍州!”我讶然。   这时突然插入一个声音,“八十九,别闹。”声音就跟春水似的,毫无棱角,但是对于青年只有一针见血的效果。   只见车边站定了一个容颜十分硬朗的男子,刀眉,挺鼻,尤其是嘴型生的十分的好。几缕黑发从发迹上垂落下来,显出几分落拓和不羁。   但是我却试到了冷意,如同刀锋上吹过来风,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冰冷。   这人不简单,绝对杀过不少人,我微眯起眼睛。   “这位仁兄要打哪去啊?看中了这辆马车?好说,好说。”我立马露出市侩的笑,利落的下车,“小弟我让给兄台便是。”   这人我绝对是惹不起,他根本就不像我身边的小八十九好糊弄,一看便是个在血雨腥风里挺过来的人。   小八十九眨巴眨眼睛,没弄清什么情况。   我立刻抬脚就走。   “你是不是二十七,不是你我说了算,但是东西在你身上,这趟你不走不行了。”对方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肩膀,我却觉得像是有千金重的东西压在我肩头,差点跪了下去!   车夫颇为不耐的扬了扬鞭子,“各位这是走还是不走啊!”   我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咬牙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去。哆哆嗦嗦的摸出怀里的瓷瓶,一把想身后抛去,“东西给你,小人身体不适,就不跟大哥们闯江湖了,还望海涵。”   “十八,你别弄坏了二十七!二十七现在没有内力啦!”小八十九皱着眉不满的叫嚷着。   肩头力道一松,我立刻闪身涌进人群里,心想,莫非拜托我的事情,以后再来帮他带到好了。   走了没两步,立刻重新被抓住了肩头,“由不得你!”   十八一手拿着药瓶,一手将我扔进车里,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扔给车夫,“即刻前往雍州城!”   我在落地的那么刹那,调整好姿势滚进车厢里,顺势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卧倒,装晕。   既然都不掉就得好好想办法解决。   不知道十八是怎么知道我要前往雍州的,并且他说得话很奇怪,按照正常思路,东西肯定是在二十七身上,我就是二十七,等于东西在我身上——这是八十九的想法。但是十八却说给了一个模棱两个的答案,并且相当肯定东西在我身上……   想必他大概认为,我不是二十七了吧……   那么解释起来就是……十八知道我是二十七,却不是原本的二十七。   但是,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之前明明就没有接触……   我隐约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人大概从进城就开始研究我的一言一行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人做事相当沉稳,在我跟八十九见了面都还能不路脸面,只在暗中观察,必要的时候才动手。   莫名其妙地惹到不能惹的人了……   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让我不得不按兵不动,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   车夫大概又是两眼发光的接过金子,我只瞄到一眼,那锭金子,恐怕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回来的财富了,他狗腿了,“哎哎”的应了两声,声音肉麻得让人头皮发麻。接着就是车夫扯着嗓子叫“让一让的声音。”   一个人凑到我身边,拨弄了我几下,向十八抱怨,”十八,都是你太用力,二十七被摔坏了!”   我敢保证,这个八十九绝对是个憨货!   我继续不动,装晕的技术没得说,骗骗普通人绝对没问题。   “他在装晕。”十八言语之间明明没有一点尖锐语气,可到了我耳朵了充满了沉默的藐视。   “啊?”八十九。   “……”我。   “真的吗?”八十九戳戳我的腰侧。   我继续不动。   一只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脖子,摸了摸我脖子后面的,然后反复摩擦着第三节和第四节的脊椎骨。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我学过的知识让我觉得相当不妙。   “这两节骨头,只用我轻轻用力,那么你就再也不用醒来了。”十八平淡的威胁,语气平静的就像湖面…   就像蛇在太阳底下吐着舌头说出来的话,十八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兵,我认真学习过许多控制人的技巧,我比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清楚断掉了那两节骨头是什么后果。   “啊啊啊!十八,你不许杀二十七!我会很伤心的!”八十九显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车夫耳听八方,一心两用,扯开嗓子□□来,“我说,大侠,你别在我车上弄死了人,不然再多钱我也不载!”   默默的竖起一只大拇指,好样的,车夫!   老子就不信丫的能把我怎么样。   手指稍微迟疑了一下,果真移开了。   “快点赶路。”十八的声音,车夫洋溢着汉奸般的激情赶紧应了,车速果真比之前快。   八十九戳戳我的脸,又戳戳我腰,兴高采烈向十八报告:”二十七的肌肉还是跟以前一样结实,真羡慕!”   “整个营里,就你没炼成。”十八不温不火的回答。   “人家擅长绣花嘛。”八十九道,然后继续戳我。   十八没回。   八十九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对着我这个不能说话的人继续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比如,“门口的柳树害了虫害不知道好了没有?”,比如“小九被主子玩死了,以后又少了一个。”比如“走的时候,三百二十一折断了腿,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再比如,“有窝燕子在咱们营的房檐下筑了巢。”   总结了一下:这小孩典型缺爱。唠叨得跟菜场大妈似的,战斗力不可小觑。   过了一会,路开始变得颠簸。   不颠簸还好,一颠簸我就开始有点犯困。   最终失去意识之前,我朦胧听到十八对八十九说了一句,“有人追上来了,带着他,换道!”   然后八十九笑嘻嘻的回应了一句,“是皇帝的人。”   然后我脖子遭到重击。   “你干什么?”十八问。   “防止他逃跑。”这是八十九的回答。   接着我没用任何知觉了。      第8章      醒来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该死的八十九!”   然后才看到几乎贴着我鼻尖,笑意盈盈的大众脸,”二十七,刚醒来你就想我啦?”   “……”我发现跟某些人天生就无法交流。   我转头看看四周,只看见了密集的绿草,八十九蹲我旁边,一脸兴致勃勃,十八坐在篝火的旁边,闭眼坐着不动,仿佛老僧入定。   看来至少远离徐州了,这里完完全全就是郊区。   “你们是不是有追兵?”我想起晕倒之前听到的对话,问道。   站起来才发现我其实靠在一棵独树上,说是独树,是因为,一眼望去,碧草葱荣,足足有胸口那么高,就跟高高的麦田一般。   靠近这树的草被除得干干净净,这才露出一片空地。   “你说的是皇帝的人?还是穆家的人?”八十九露出苦恼的样子,“皇帝的人三天前就被我们甩掉啦,现在追我们的是穆家。”   心中略微讶异,没想到我都晕迷了三天。   但是想想对方的身份和行事风格,便释然了,对方如果想让我不醒过来,有的是手段。   只是我眯起眼睛看着八十九,想着我昏迷之前他说得话,觉得这人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穆家又是谁?”我摸摸脖子,活动活动筋骨,脑子里当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七太子的人啊!”八十九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看着我逐渐露出担忧的表情,“二十七你怎么都忘了啊,不会是健忘症吧?”   我默默的无语的接了句:我本来就不是二十七。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目前至少有三方人都在追这药,一方是七太子,一方是七太子和皇帝。   现在七太子得了药,于是另外两方肯定免不了一番你争我夺。   只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在进徐州之前就没人追杀我?   当然我是不可能想得通的。   “我们什么时候再启程?”现在明明是白天,他们却不走,行为着实有点歧义。   “十八说了,白天休息晚上走,黑夜咱们占优势。”八十九笑道。   我正待要多问些问题,好了解更多的信息,但是一块硬梆梆的东西被塞进我的嘴里,接着我看见一双沉寂无物的眼睛,十八在我惊讶的表情下,淡定的交代:“吃完东西,好好休息,少说话。”   他继续对旁边的八十九道:“你也闭嘴!”   八十九却露出一副相当委屈的表情,”你欺负人,等我回营了,我要告诉十五!”   十八不理他,松开我,飘然的跃上了不知名的大树,靠在枝繁叶茂的树枝之间,不动了,就像一只憩息在树上的大黑鸟。   我掏出嘴里的东西,猛然的咳嗽,十八的力道差点没把我喉咙插穿,我恼火的看了树上的十八一眼,默默的安慰自己: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不是不报,实力未到!   暗自打算,不管怎么样,必须好好学习这个世界的东西,包括武功,能学一点也好。   不然还真只能任人宰割。   八十九哎呀一声,又抬头对树上的某只大叫,“十八!二十七不会武功!你是不是故意要噎死他啊!”   当然,十八压根没理他。   但是那语气,那眼神,让我不禁拍拍他的肩膀:“都是兄弟啊!知道体谅人!”   八十九又说了几句,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橙橙的东西塞到我嘴里,竟然是一块鸡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我和颜悦色的道了声谢,刚想咬一口,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上方有东西破空而来,我当然没能躲开,人是没事,手里的鸡腿却被一片绿油油的树叶定在泥地。   八十九在一边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磕磕巴巴的说,”二十七,你难道忘了这东西里面被下了见血封喉吗?”   我茫然的看了地上的鸡腿一眼,也不知是被毒吓到了,还是被那片快的跟刀一样的树叶吓到了,背后惊出一层薄汗。   我心的沉到了最底,望着八十九,再次强调,“我不是二十七!”   “那你是谁啊!”   “君莫问!”   “啊?你告诉我嘛,好不好二十七?”八十九表情迷糊。   “君莫问啊!”我耐着性子又答了一次。   “为什么不告诉我?”八十九双眼闪闪发光的看着我,渐露哀伤。   我有点挫败的摸了摸额头,终于意识到哪里有问题了,感情眼前的这小子,直接把”君莫问”三个字理解成了“你不要问。”   发泄似的咬了口疑似硬梆梆的烧饼的食物,也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心不在焉的答道:”我说的是,我的名字叫君莫问。”   心底突然闪过那个身着一身黑衣,手腕被我捏的变形,在暮色里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那人是那边派过来的奸细,现在又在哪里。   同时在想,既然他不是一百二十七,那么也不知道真正的一百二十七是怎么样的人。   平安无事的到了夜里,湿地的昆虫实在众多,饶是我,在看到十八从树下跳下来准备启程时,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火早就熄灭了,八十九在我身边喋喋不休许久,直到我懒得再搭理他,这人果断转移战场,活泼乱跳的到处抓虫子外,就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启程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说,“让我多玩一会嘛。”   十八理所当然的没理他。   十八打头,我中间,八十九殿后,一行人摸摸索索,在八十九叽叽喳喳的声音里,终于在下半夜走出了草丛。   风景顿时开阔起来,但是同时八十九的声音戛然而止。   距离我们不远的地面上铺满血迹,十来个人躺在地上,有大有小,全都一动不动,了无生气,几个车轱辘破碎的滚在边上,泛着寒光的刀断了一半,零星的落在尸体的边上,空气里浮荡着浓重的血腥味,两个人正低头费力的将这些尸体拖放到板车里。   由于风向是向西边,我们走在草里的时候竟然一点没闻到。   十八没事的人一样,带头走到前面。   八十九也很快跑跑跳跳的冲到十八的边上,回头招呼我,“没什么好怕的,二十七快点来!”   默默的比了个中指,已经懒得在强调我的名字了,这Sb根本没法跟他沟通。   我皱了眉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谁!”八十九的声音惊动了那边的两个收尸人,其中一个人大声的喝道。   “过路人。”十八走在前面,温和的回了一句。   “放屁!”另外一个人的骂道,“绝迹岭什么时候……”   后半边的话那人没说出来,因为十八已经捏断了他的脖子,另外一个人反应十分快捷,立刻拔腿就跑,可没跑出两步,身首异处,身子由于惯性还往前奔走了两步,大量的血从脖颈里喷涌出来,场面血腥非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十八做完这些之后,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冰冷的没什么温度的眸光,一寸一寸的贴着肌肤划过,看得人忍不住寒毛倒立。   “为什么要杀及无辜?”我皱了皱眉,有点不理解在情况都不了解之下就杀人是什么心态。   “这两人是山贼,绝迹岭的每一个山贼,手里都有至少三条人命,而这里只有山贼。”十八淡漠的解释,然后说了一句,“绝迹岭百年来,鲜少走出过活人。”   我心头一震,这意思在明显不过,都被这山上的人杀了,或者被掳走充了人数,而这些之前就死掉的人,不过是山贼们板上之肉。   “其实是怕泄露了口风啦。”八十九咋咋呼呼的嚷嚷道,“十八做事一直很周全!”   我心里瞬间发寒。   对方明明就不知情……   这跟我前辈子受到的教育完完全全就不一样,他们这种行为跟恐怖分子一模一样,毫无人性。   “快点行路,这里距离雍州还有半月的路程。”   十八说完,再不言语。   八十九推了我一把,我被迫的跟了上去。   路过一俱尸体的时候,陡然一下被抓住了脚踝!      第9章      我吓了一跳,一瞬间以为是死人复活了,耳边传来微弱的“救……救我……”我才意识道自己TM的想太多。   十分汗颜的低头,看见一个被大人压在身下的孩子,冰冷的小手,紧紧的拽住我,亮晶晶的双眼里写满了渴望。   生的渴望。   我刚想开口,八十九跟在我后面,先我一步发声:“十八!十八!这有活人!”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想掐死这该死的八十九!   果不其然,八十九的声音刚落,十八飞快利落的踢了把刀投射过来,刀破空而过,直指地上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怒火之下,我这次总算是跟上了节拍,挑起一旁的薄刀,硬生生挡了。   那气力非常,震得我生生往后了一大步,胸口顿时气血翻涌,手中的刀也在霎那间断为两节,刀尖重新□□泥地里,颤动不止。   “这只是个孩子!”我大口喘气,强调道,额头上沁出薄汗。   八十九在一边只顾兴高采烈的鼓掌,“二十七,你刚刚的动作好好看!”   十八站在离我不远处,冷眸看我,温声陈诉道:“只是个累赘。”   “我可以带着他!”我争辩道。   那趴在地上的孩子,满身带血,看着眼前的变故,呆滞的双眼转了转,用微弱的,带点哭腔的声音道:“我什么都会!什么都会的!大哥哥你们别杀我!”   “可我们并不需要别人帮我们做事啊!”八十九状似天真的说。   “闭嘴!”我第一次动了气,怒吼八十九。   但是另外一把刀夹杂着冷风从我鼻尖上掠过,将我所以的热血都迅速的冷却下来,我呆若木鸡的看着那把刀削断了我的几根头发之后,准确无误的□□了那孩子的喉咙的,然后,滚烫的鲜血喷射到我大张的嘴巴里,我一时间只想到了两个字:禽兽。   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样小的孩子能有什么杀害他的理由,就连当连二战时期,再十恶不赦的人也会选着放过孩子!   八十九顿了顿,继续开心的对十八道:“二十七刚刚吼我了耶!”   “现在争论结束,天亮前必须走出绝迹岭。”十八冷漠的看了我眼,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八十九继续开开心心的重复,“天亮前走出绝迹岭!出发!”   谁都没有在哪个已经死去的孩子身上多停留一眼,仿佛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是死的,仿佛这孩子压根就不是他杀的一般!   我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带着浓重血腥味道的空气涌进胸膛里,我仿佛听见什么滚烫的东西遇到冰冷的空气,发出吱吱的声音。   “二十七?二十七?”八十九在我眼前晃悠他的爪子,担忧的问道,“你怎么啦?出发啦,不然追不上十八的。”   我深沉的看了眼前面的人影,就算一身黑衣,也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凉意。   突然的就平静了下来。   因为,我忽然讽刺地想到,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局外人人而已,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一缕幽魂。   “没事。”我声音暗哑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八十九却仿佛没有察觉一样,笑着催促道,“那就快点赶路啦,今天出了绝迹岭,明天就能到凉州了。”   “走吧。”我讽刺的笑着擦了把脸,随手把血迹擦在衣襟上。   不管怎么样,我实在不想和他们呆下去。   找机会逃跑吧。   我在心中暗自打算到。   三个人,前前后后的走了一路,倦意像潮水一样的席卷而来,八十九却还能想麻雀一样的叽叽喳喳,我不得不佩服他那用不完的精力。   我和十八相当而言,基本等同于一路无话,除了中途,过一条大河的时候,十八抱住我的腰,说了句:“别动。”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我心里越发的渴望武功这东西,这玩意简直就是外挂一般的存在,能加速,能减轻,还能加重,完全是杀人越货,行走江湖必备之品!   但是我完全就不能相信眼前的两个人,八十九——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只觉得怪异,说他是孩子的心性,但是他能见血而不眨双眼,毫无怜悯之心。   至于十八,行事风格狠利老道,我更是不敢想其他。   这两人,都被我列为危险一类,不得不防。   天渐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块石碑,歪歪扭扭的插在地上,并且不少地方已经破损,不难看出时光已经非常久远,石碑上镂刻着两个大字“绝迹。”   以石碑为界限,后面是起伏的山林,前面是一条小溪,连接着开阔的土地,溪上有桥,不远处有一片竹林,一间三居式竹屋。   由于是树林,又是晨间,雾气腾腾,看上去,就犹如仙境一般。   十八却停了下来,八十九也反常的闭了嘴,肃色,严正以待的看着那间竹屋。   竹屋里有人!   我暗自不做声的绷紧肌肉,调整出防御的状态。   却不知道是哪边的敌人。   想必是早就知道十八要走的路线,提前埋伏好了。   看着十八的样子,突然想到:逃跑的机会,说不定就在眼前。   十八停顿了大概十秒钟的样子,重新踏开步子,只不过所过之处,无不例外的留下一个五公分深的坑。   这……得有多重啊!   我诧异的瞪大了双眼,着实又让我开了一番眼界。   八十九怕了下我的肩膀,笑嘻嘻的道:“二十七,这有好多人欢迎我们哦!待会打不过,我们就丢下十八逃跑吧!”   刚刚说完,八十九随手投射了什么东西出去,连着红色的细线,被他抓在手里,两个蒙面青年从一边的树林上掉落下来,没过一会,这些人就开始浑身抽搐,紧接着就不动了。   仔细一看,竟然是针线。联系中针之人的反应,这针上恐怕被毒淬炼过。   同时,那边的竹屋里传出一阵洪亮的声音,“单家十八,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便放你回去复命!”   十八的回答是一声温和的笑言,“穆家翼宿,什么时候这样罗嗦。”      第10章      “那就别怪老子得罪了!”   语毕,竹屋中突然散发出极其强烈的气场,我敏锐的察觉到,那种气场就跟气浪一样,以竹屋为中心,四散而开,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般,靠得进的竹林最先遭殃,竟然被硬生生的削为两段!   不少身着黑衣,蒙面装扮的人,随着气浪一同向后奔退,有的来不及逃走,竟然直接在半空中吐血而亡。   所有的事情,只是瞬息就已经发生。   我看得暗自心惊,不知道是谁,竟然会用这样敌我不分的招式,想必绝对不是善男信女。   十八站在最前,却不动如山,只由得衣角向后烈烈飞动。也不知道他如何动作,就看见一道白色的光飞快的扎到竹屋里去。   “这音波功死不了人,但是会很痛,二十七,咱们还是躲躲吧!”八十九嘻笑着收回泛着蓝光的银针,眸光微眯,提起我就向后而退。   我略微惊讶,没想到是这么小的针,细入发丝一般,古代制作针本就不容易,这样如同牛毛般细长的银针,恐怕不是普通工匠老妇所能做得出来的。   八十九提着我就跟提着一捧稻草一样,毫不费力的窜出了四五米的距离,两三步之后,已经数丈开外,气浪随后而至,当我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在百丈开外,除了“绝迹岭”的石牌没有折断,紧紧只是掉了点碎片之外,地面上一片狼藉。   这边的地上除了刚刚八十九杀死的两个人之外,又多了两个残缺了肢体的黑衣人,死相凄凉。   刚刚站稳没多久,就有人黑衣人窜了出来,八十九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沾了鲜血之后一抖,剑身变得比直,然后扔到我手里。   “二十七!”八十九嘻嘻笑道,“让你看看好玩的东西!”   言罢,只见他双手飞快的向外投射出数十道寒光,然后用手抓住那把红线,飘然的就上了树上,有一人闷哼了一声,身体各关节部分,发散出红线,就跟长在他身体上一般,也不知道八十九是怎么动作,线尾被飞快的被套在了他的手指之上,密密麻麻。   我看得头皮发麻,看了眼格外开心的八十九,忽然觉得左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下意识的抬刀,只听“曾”的一声,我虎口瞬间传来剧痛,不用看也知道是虎口裂开了。   我回头,只见袭击我的黑衣人挥了一刀之后,就突然倒了下去,毫无预兆,只是在脑袋上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杂碎!谁叫欺负二十七!”八十九不满的大叫了声,轻轻扬手,收回了那人身上的细针。   这,武功,着实让人发寒,杀人寸血不流,毫无痕迹,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我沉眸,握紧刀,回头看了眼十八,刚刚唯一正面迎敌的只有十八。   现在已经与一个戴着竹篾斗笠的男子斗在一起,周围还围着数人,只是都不得近身,那二人,一招一式,远远观去都有气浪喷薄而出,形成一个固定的圆圈,周围之人,竟然难以近身。   “二十七,你别担心十八,他不会有事的啦!”八十九略微有点不开心的哼哼鼻子,“快看这个!这个!”   我依言,只见八十九的十指飞快的扭动起来,红线连着的黑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随即脸色变得青黑,嘴角淌出几丝黑血,四肢跟着飞动起来,连着红线的手臂,握刀朝我挥过来,我心下一惊,朝一边滚去,却突然被身侧的血贱了一脸。   原来八十九操控着人杀的竟然是我后面的黑衣人,那人被砍断了脖子,倒地不起。   周围人见状,却没有一人露出惊讶之色,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全都迎向树上的八十九,但八十九并不慌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一提一拉,将那原本连接着红线的人,甩向一边,那数十根渗着寒光的东西,就被他重新收到了手中。   他飞快的撒了一把红线出去,满面笑容的跃下树来,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问:“怎么样,我厉害吧。”   说话之间,收回手,红线利落的收回。   只见那些原本飘在半空中的人,突然一下,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的停住了,然后像下雨一样,砸落在地上,或者挂在树上。   “……厉害。”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一时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两个人,十八和八十九都身怀一身绝技,却一个比一个狠,只是我完全不能想象出,他们到底是怎么被炼成这样一副心肠的,特别是八十九,明明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模样,却还能够笑着杀人,用一种十分享受的表情,直叫人毛骨悚然。   幸好,不是与他们为敌,不然我得被碾成渣渣。   八十九提着线,对我露出一个皎洁的笑来,“搞定啦!我们去欣赏十八和翼宿的比拼,两个人可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呢!”   说毕,八十九兴致冲冲的抓着我坐在刻着“绝迹岭”的石牌上。   相比之下我显得兴致缺缺,原本指望能趁乱逃跑的,没想到丫的这么容易就被收拾了,或者应该这样解释: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班的力量尽然抵过了一个师。   实在失策啊。   而且昨天夜里刚刚洗干净,还没多久,就又被沾染了一身血,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   “十八!十八!”八十九兴冲冲的大喊,不无得意的成分,“我们这边轻轻松松的收拾完啦!”   你他妹的得意个屁啊!   ……好欠揍的熊孩子……   我觉得我快凌乱了。   我记得某某书上说,高手过招,只在点滴之间。   这熊孩子就不怕十八一时分神吗?   八十九动了动腿,继续指指点点,“十八,后面,后面!”   围着十八后方的一个黑衣人,应声接了十八一掌,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到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水,再也爬不起来,多半是死掉了。   “左边!左……”   我没好气的伸手捂住这熊孩子的嘴巴,道:“小爹,你闭嘴行不行啊!”   熊孩子眼泪汪汪的点点头。   结果我一撒手,就见那熊孩子站起来,哭着朝十八喊道:“十八,十八!二十七喊我爹了!呜呜呜!二十七傻了!爹都不认识了!”   “……”我彻底石化了。   心底安慰自己,不能计较,不能跟傻子计较……   但是庆幸的是,那边的十八根本没有受到影响,我虽然并不太懂武功,但是长期打架,我还是能看得出来一点门道,对方虽然人多,但也仅仅只是十八和那个黑衣人的战场而已,其他人不过只是个陪衬。   两人大开大合,所有招式犹如带着热浪一般,看上去就觉得力道不一般,一来一去,却也是谁都没有伤到谁。   几个回合之后,那几个黑衣人纷纷都被弹开,数人脖子上插着一把食指大小的绿叶,恐怕还是十八新手摘来的。   十八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啊。   战场上站着的,只剩十八和那人。      第11章      只见戴斗笠的翼宿飞快的连出数掌,快到我只能看到一片连影,十八却轻轻松松的接了,蹬足踢过去,翼宿一只手挡着十八的脚,另外一只手拍向十八的胸口。   十八的反应很快,立刻伸出手掌对上,但不知为什么,中间有一丝凝滞。   然后我心惊肉跳的看着两人向不同方向跌倒。   我的应激反应是救人,担心的冲过去,但是另外一个人比我还快,八十九扶起地上的十八,两人一个背对我,一个侧对我,我看不清表情,但是却清清楚楚的看见十八吐了口血。   我由于惯性走了两步,暗自不动的停下来,开始窃喜。   原本以为十八会稳赢不输,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现在十八受伤了,等他一陷入昏迷状态我就可以忽悠八十九,然后溜之大吉了。   我心下这般想,面上却还是一点不动。   让我奇怪的是那边的十八却一把推开八十九,自己站了起来,一身黑色凌然,隐约生出无法忽视的冷意来,就跟冰窟一样,周身裹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寒气。   我对这种气息在敏感不过——这是杀意。   怎么会突然对八十九产生杀意?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完全不懂这跟天气一样的情绪是要闹哪样。   “把瓷瓶给我。”十八冷道,尽管声线很冷,但是他的声音天生软,听起来不具备什么杀伤力。   但是据我的观察,这货是动真格的了。   “什么东西?”八十九嘻笑的回答道。   “从我怀里偷得瓷瓶,你是想背叛主上?还是想独占这功劳?”十八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八十九嘻嘻哈哈的反问,忽然拿出一根红线来,比在嘴唇边,衬得嘴唇娇艳无比。“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命而已!”   我?想要的?是?你的命?而已?   啥?   我瞪大了双眼,一时有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这两人不是战友关系么?怎么突然变成仇人了?   掉在另一边的翼宿并没有死,只是斗笠掉了,露出一张粗糙的脸来,大鼻子,络腮胡,鬓发微乱,脸色难看,但看起来并没有大碍,他站起来,哈哈大笑,“单家一营的人竟然还会内斗,当真是让翼宿格外开了眼界!”   他刚说完,只见八十九轻轻抖动袖口,竟是扔了一把红线出去,直指翼宿!翼宿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一点不慌,向后大退了一步,掀起衣服下摆,一个仰面旋身,一推一送,竟是把那红线全接了了下来。接着震动接满毫针的下摆,连接的红线纷纷断落,一点不剩。   “绣花小子,你的功夫放在平时,连我的身都进不了,但是爷爷我今日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脸色卡白的向后掠出几丈的距离,老远传来声音,“十八,你先断断家务,爷爷改日再来会你!”   等尾音落完,人已经在密竹中不见了踪影。   一阵清风扫过,引得无数微黄的竹叶飘落下来,竹屋已经被毁的七零八落,溪水里,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零零碎碎的都是尸体,如果不是还站着的三人,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修罗地狱。   八十九笑嘻嘻的等着翼宿消失,之后看了我一眼,眼里透着与往往格外不同的精光,显得格外的狡黠,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他对十八道:“我原本是想,下次挑战的时候取代二十七的位置,但是没想到他成了废物,只不过今日却碰巧让你遇到了翼宿,我就说服自己赌上一赌,结果,我赌赢了,你输了。”   十八没说话,只是惨白的额头上渗出层层的冷汗。   我在一边,听到八十九的话,以及十八的反应,再愚钝也明白,八十九这小子之前的表现装出来的。   只是还是不明白他对十八作了什么?   同时心中暗自心惊,这个叫八十九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城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心中又难免可惜,看来我想脱身,有点阻碍了。   并且又疑惑,他说的下次挑战的时候取代二十七的位置又是什么意思?   “我从小就只有一个哥哥,可我哥却用他的命让我活了下来,十八,我想,你会明白的我的,在我哥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报仇!要杀光单家所有人!我不光要杀你,我还要杀单一,还有单存志!安心下去吧,我会记得每年清明时节,给你上几柱薄香。”八十九笑得目眦尽裂,一点不复平常可爱天真的模样,他向十八伸出手,“我这人一向不爱碰尸体,在你毒发身亡之前,先把营牌给我吧。”   十八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他没有犹豫的从怀疑摸出一块铁牌交给八十九,正是我过来时,身上有的那块牌子。   “算你识规矩,那么我就不杀你,让你慢慢等死吧!”八十九笑得十分开怀,把铁牌塞到怀里的同时,指尖微弹,只见一枚红线朝我的方向袭来!   我之前见过这玩意的凶险,自问不能像那翼宿一样,纹丝不乱的接下来,大骇之下,我竟然连动都做不到!   我下意识的闭上双眼,等了大概三四秒的时间,却没能等到预期中的痛苦。   我讶异的睁开双眼,只见那毫毛细的银针,竟是定歪到一边的小树上。   十八站在原地脸上几乎没有任何颜色,只是气压极地。   “咦?”八十九惊叹了一声,突然脸色就变了,音调也变得十分尖锐,“你怎么还有气力!”   十八冷冰冰的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八十九,声音平稳,犹如秋水,“我现在杀不死你,并不代表你可以杀死现在的我。”   八十九毕竟还是年轻,一言之下,脸色连连变了几下,最后笑出声来,“好,我倒试试,行还是不行!”   最后一个尾音随着八十九的手里扔出数十根红线,却不是对准十八,全部都朝我而来!   “二十七?抑或是得叫你君莫问?刚刚的傀儡术挺好玩的吧,你现在也来陪我玩吧!”八十九笑嘻嘻的言道,却形似罗刹,完全不复之前的天真模样。   同时,十八温和的声音,飞快的喊道,“卧倒!”   我脑子一瞬间想象到不久之前被八十九控制的那个黑衣人,那人最后的模样,竟然像是吞毒自杀,其中滋味肯定是生不如死,一想之下,脸都白了。   暗叫了一句,老子为毛这么倒霉啊,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   接着我试到膝盖剧痛,几乎在十八声音刚落的时候,向后倒在了地上。打中我的石头,不紧不慢的滚到一边,看得我火略微又大了!   这NM是拳头大的石头啊!会砸死人的!会被砸残废的好不好!   十八顺势乘八十九把注意力移到我身上的时候,一掌拍向八十九的胸口,结结实实的按了上去,我不知道那力道到底有多大,只看见八十九本就单薄的身体,像一块破布一样跌出老远。   我还没来的及再多看一眼,十八飞身过来,拦腰抱住我,疯了一样的向竹林方向奔去!      第12章      直奔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一处山洼,十八带着我从半空踉跄的跌倒在地上,努力的想支撑起来,数次努力之后都没有成功,最后吐了一大口黑血,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反应。   我由于中途挣扎,被点了穴道,此刻侧倒在一边,无能为力,只能转了转眼珠,观察一下四周。   太阳稀疏的从树林间漏下一两点光芒,显得十分的阴暗。   此刻我们证处于低洼地段,到处都是密密实实的枝叶,遮天蔽日,是一个非常适合藏身的地方的,不远的地上有条细细的流水,远处都是绝无人迹的森林。   暗自感叹,这古代还真是好啊,就连树林都是四处可见。   太阳移动到正中间的时候,我满头大汗的从僵硬状态中解脱了出来,长时间的一个姿势,让血流不通,一时间血液回流,竟然想万根针齐齐扎动一般。   和缓了一下,我过去检查了一下十八的情况,发现他并没有断气,并且我惊悚的看着对方之前与翼宿对掌的左手,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透着铅色,竟然是中了毒。   是八十九的作风!   联想了一下,大概是八十九在十八与翼宿对掌的时候动的手。   想到八十九,心中又发寒。   八十九把针插入人体关节,操控死人的样子,竟然是一副如同孩子般干净的笑靥,当时并不觉得,现在仔细回想,他当时的样子,竟然跟嗜血罗刹一般,那般的表情,里面带着的,分明就是杀戮的喜悦。   我并不知道八十九和十八之间有什么样的过节,但是从目前状况来看,八十九叛变,势必要杀我和十八。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十八要救我走,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人会是出于好心。   但是……   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我站了起来,看了眼嘴边还残留着一道黑血的十八,拍拍屁股准备闪人。   毕竟我最开始的目的只是逃跑而已,现在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变态八十九什么时候会追过来,但是很明显,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而且……这地上的十八,中毒不浅,还受了内伤,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停顿了一下,我打定主意先离开这地方,踏脚就想离开。   却忽然听到细微的对话声,由远到近的传来。   “三郎,今日我们杀了白翁,得了这清血丹,该是能好好逍遥一段时日了。”一个捏着嗓子说话的男音,听起来就是个娘炮。   “那当然!我们俩当了那糟老头三年的徒弟,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刻?”另外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回答道,声音带着恶意的猥琐,“白翁擅以配药出名,这尽欢散,也是栏子里出了名的东西,不如,我两先来试试!”   娘炮低叫了声不要,语气里尽是欲拒还迎。   没过多久,传来激烈的喘息声,还有衣物的磨擦声,窸窸窣窣。   我难得脸色难看了一下,荒郊野外的,怎么忽然崩出一对同性恋来。   那边即刻传来秽声秽语,声音之大,害得我几乎只能听到那娘炮捏着嗓子大声□□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地方,地点在低洼底部的山体上,如果经验没有错误的话,哪里十之八九是一个洞穴,如果没猜错,那对人就在山洞里行苟合之事。   我猫着腰,放轻动作,想要轻手轻脚的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十八,觉着他这样躺着太容易被发现了。   于是又回过头去,把十八拖到了一处灌木之中,用绿叶遮盖起来。   然后自己看了看,就算离得近,也不是很容易发现,我伪装的技巧倒是没有退步半点。   欣慰的点点头,迈腿,忽地听到微弱的声息。   “清血丹。”是十八的声音,他吐字分外的清晰。   我顿了顿,果然看见十八睁开了双眼。   想到之前这人也算是没亏待过我,我蹲在他边上,压低声音道,“我现在把你藏在这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你可别怨我狠心。”   说完,就不再看对方表情,抬脚就走。   等我走了大约十来步,都没见身后有反应,还暗自窃喜这十八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实在不可不谓孺子可教也。   正准备猫腰从树林过去,就试到后颈一阵刺痛,伸手一摸,摸到一根细小的毫针,顿时又是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你被我,下了毒,必须帮我拿到清血丹。”十八的声音十分的微弱,已经近乎蚊蝇,显得更加温柔亲和。   靠!   顿时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TMD的老子以为他是开窍了,真准备放我走,结果暗算我!   “清NM祖宗十八代!你TM倒霉非得拉着个垫背的!什么心态!”我转身怒骂道,心中忿忿不平,摸索着捏住毫针的头部,一把□□,痛得我几乎晕倒!   放到眼前一看,竟然是八十九的武器——毫针。   此刻一端沾染着明显的半黑血液——不用怀疑,针上确实有毒——血液被污染了。   十八被我骂了,却一点反应没有,脸色越发的显得苍白,估计是刚才的一番动作引得毒发作的更快,声线也越来越轻,“你中的,是,我自己淬的毒,每半日发作一次,七日之内,必定吐血而亡……”   我脸色白了一下,早知道自己就不要多此一举救个白眼狼!   “你想我怎样?你的样子不日就要见阎王,难道是想拉小爷陪你下去喝茶?”我怒笑道。   十八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汗,发丝贴着脸颊,竟然显现出几分柔弱,还是清晰的吐出三个字。   “清血丹。”   我稍稍一愣,这才互相起来那对野鸳鸯,同时暗叫了一声糟糕。   此处距离那山洞根本就不远,不过十余米的距离,因为灌木繁密,所以不易发现,但刚才我却失了常态,怒吼的声量,自然不用解释。   除非对方是个聋子,不然绝对听得见。   “清NM啊!打草惊蛇了!别惦记了!先跑为妙!”我立刻跑过去,抬起十八,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全身就跟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不会撑不住了吧!   爹啊,你TM的别再我前面死了,你死了我还能活么?   我这下急了,脾气上来又想骂训他,却见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捏住我的腕部命门,我立刻觉得浑身无力。   接着,嘴唇上试到一股微凉的柔软之意。   ……   妈!蛋!!   他!他!他!在……咬?我嘴唇?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十八放大的一张脸,一时会不过来是啥情况!   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中间伸出同样微凉的舌头,试图咬开我的嘴唇,大有加深缠绵的味道。   我惊出一身冷汗,想推,却TM的没力气,推不开!   “委屈一下……”十八几乎吧所以的气息都吹进我的嘴巴里,低不可闻,更加显得暧昧。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这人就跟演戏似的,陡然的开始低喘起来,一副急不可耐却又极力忍耐的样子。   十足的禁欲模样!   加上我们两个人的衣服本来就显凌乱,更加显得有什么了……   “待会,”他断断续续的说,“你用这把刀杀掉其中一个,另,另一个,我解决。”   我不动声色的接过刀,放进怀里,立刻隐约明白是啥意思了,就不再抗拒,配合十八。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身后传来一阵猥琐的男音,“哪里来的野鸳鸯,竟然在这个地方野合!”   说着就试到一阵冷风,划向的我背后,十八迅速的不着痕迹的把我向后边一带,然后我试到背后有兵器□□我的背后,疼得我立刻没声。   “啊!”十八惊叫一声,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松开我,不知什么时候,衣服已经滑落在肩头,双手都拢在衣衫之下,满眼惊恐,双眼里竟然还带着水一般的色彩,水光涟漪之下,看上去更加柔弱,加上十八本就长得眉目□□,这样之下,刚毅中竟然隐约透显出几分媚意。   老子躺地上,疼得哼都哼不出来,刚刚那一刀如果不是十八把我向后一拉,现在躺在地上的,绝对是一俱尸体,于是我只能任凭血液奔流,一动不动的装死。   当然是睁着双眼。   十八这人真真的具有奉献精神,再看对面那两人的模样,先都是一呆,看着十八的眼神就带了一种惊艳。   这美人计,看来两人都上了当。   “哎呦,都是美人嘛,你干嘛杀了人家!”娘炮嗲声道。   另外一男子则是双眼放光,毫不客气的搂起地上的十八,抱到怀里,手状似无意的划过十八的胸膛,“美人莫怪,当真是我太鲁莽,伤了你和你的小情人。”   十八软绵绵的靠在那人怀里,也不知道是真没力气还是假没力气,只是脸色潮红,急不可耐的吻向那人的喉结。   大有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   汉子一喜,赶紧动手脱自己的衣服,边道“美人莫急,等我好生喂饱你!”   那娘炮站在一边,脸色竟然也带了几分粉红,却一点也不嫉妒,只是解开自己的衣服,来回抚摸自己的胸膛,边大声的□□出声,就跟有人干他一般!   就连我这个直的也看的也有了反应。   就这样,连个检查我死了的人都木有,我不得不说这两人大意了。   等到那汉子脱得精光,正待退下十八的裤子时,只见他脸色突然一变,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同时我忍痛一跳而起扑向还在陶醉的娘炮,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刀,送进对方的胸口。   动作一气呵成,一击毙命!   我松了口气,立刻撕下衣服把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十八连点了那汉子两个穴道,乎的又吐了一口血,血液落到地上,一片暗黑颜色,那汉子诧异的道:“你中了毒?!”      第13章      我拔出刀,走过去,用刀比着比方的脖子,“废他妈的话,把解药拿出来!”   十八脸色白得跟个鬼似的,要死不活的靠在灌木上,双眼却还是睁着,不知道是不是余韵未过,还是显得水光涟漪的。   他喘了口气,补充道,“清血丹。”   那汉子顿时了解了,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如此圣药,一粒万金难求,我等粗人怎么会有,美人……”   我闻言,把刀推进了几分,就见他立刻改口。   “英雄怎么会认为我身上有。”汉子梗着脸说完。   我当时听得分明,那药现在就在他们身上,这人把衣服都脱的精光,一番话却还是说得不慌不忙,显然有恐无肆。   我反手给了他两巴掌,“CNNN的,说人话!清血丹在哪?”   不问出清血丹,十八不能活,十八活不成,我就没得解药,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得不卖力。   我气闷的望了十八一眼,只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下还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那汉子冷哼一声,不吭声。   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刀扎进他的大腿,鲜血如注,“这一刀就当放放你的锐气,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直磨你的锐气,最好说出在哪!不然……”   汉子闷哼一声,还是不说话。   真NM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正准备提刀,把以前的短时间审讯都用上来,就见一到白光闪过,比直的扎进那汉子的脖子上,我来不及防备,被喷了一脸的热血,腥气扑鼻。   那汉子晃都没晃,直接倒地断了气。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那汉子脖子上插着的刀,一股热流直冲上脑!   “我操,这还没问出来,你就把他弄死了,太能称好汉了吧!”   □□概刚刚发力,全身虚软,停息了一会,才说,“药在他的左手皮肤下面,你摸一摸,应该可以摸到。”   我迟疑,心想扯淡。   十八又道,“他方才的眼神,看了三次自己的左臂,我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了异样。”   我闻言,提起那汉子的手检查,果然在小臂,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块硬物,用肉眼就可以看出不同,用刀挑开皮肤,果然看见一个拇指大的白色蜡丸。   我把药捏开,露出白色的丹药,递给十八。   十八吃了那药,又从怀里拿出一包□□出来,递给我要我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那白色的粉末撒下去,我立刻试到痛感加重。   心想这犊子尼玛不会是用完了人,现在要杀人灭口了吧。   他现在就算服用了解药,却还虚弱,我若是现在杀了他,也知不道谁死谁活!   也不知是我目露凶光还是怎么的,十八讽刺的开口,道:“这药是上好的伤药,一营专用的东西,我要杀你,只管等你毒发身亡,何必理会你。”   我心下一想:也是。   于是重新包扎好。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   十八的气色好了很多,但离正常人还差太多。   “先修养一些时日。”他答道。   “八十九迟早会找过来。”我道,意思是,逃命要紧,至少先离的远一点。   十八沉默了会,眸光范冷,“他至少半月内来不了,我那一掌,用了四层内力,他练的是外门功夫,不重内力,受伤不轻,又要回雍州城复命,哪有时间来看我死了没有。”   “况且,绣衣之毒,天下无解,他料定我必死无疑。”十八道。   看来清血丹能解百毒,都NM的天下无解了,你都死不了!   我莫名气结,早知道老子自己吃了!   “……那好,给我解药!”我伸手。   十八从怀里掏出一粒灰色的丸子,似乎还带着体温,一把扔过来,“明后三天再各吃一粒。”   我望着十八,火气蹭蹭蹭的又上来了!   这人明明能一次性把解药给我他偏偏不,不知道做什么打算,但是肯定没有好鸟!   “清血丹不能完全解了我的毒,我需要把毒逼出来,此期间,望你不要轻举妄动!”十八波澜不惊的说道。   两人草草吃了点食物,期间我看到十八的手已经转成淡淡的铅色,想必是那个清血丹起的效果。   我同十八进了山洞,山洞里显然是有人常来,竟然配有稻草床铺,和一些干柴,食物,甚至还有一小口铜鼎,是用来煮食用的。   十八理所当然的占了床位,不一会儿,就开始盘坐起来,闭上了双眼,我正想怎么行动的时候,却被两颗小石子打中穴道,顿时一动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维持站立的姿势。   心里把十八骂个遍,无非就是这小子太TNND的贼了,太小心使得万年船了,我这不还没行动嘛,就尼玛先把我定住了。   我可还没忘记之前被定住的状态之下的痛苦,就算是站军姿,也没有一站四五个小时的,更何况我这样子还不如站,因为我抬了一只胳膊,半蹲着马步……   我苦闷的望着自己的胳膊,兄弟,祈祷你别废了。   我只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想自己的现代的生活,想来想去,竟然没有任何人值得我挂念的。   我的名字叫君铭。   从小就没妈,我爸管不住我,我打架闹事无所不能,终于在十六岁那年把一女的肚子搞大之后,我爸就找关系把我送进了部队。   我多牛啊,能听教官的话?   我进去第一天就跟教官打了一架,理所当然输的很彻底,但是教官也被我咬了块肉下来,只能笑骂我是“土狗蛋子”。   训练的时候难免死整我,但是我那时候年轻,硬是凭着一口不服输的气,顶了下来,再后来跟教官成了好朋友,其实那教官也就比我大一岁。第三年的时候我成了志愿兵,教官成了我的班长。   再后来?   班长一次训练的时候伤了腰部神经,没有恢复的可能,被迫退伍。   这事情过了没有半个月,我爹在工地上,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后来我就进了特种兵,第一年还没进去,第二年才进去的,服役了一年半,我才听说,班长在半年前的某个夜里,不慎一头扎进冰窟窿里,冻死了。   后来我的战友陆陆续续都死光了,我看穿了这职业的不死不休,就故意弄伤了自己,退了下来。   再后来我就到这里来了。   想想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惜的,毕竟我什么也都走过了。   十八那边忽然穿过来一些响动,我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他连续吐了四五口黑血,满头大汗不止,倒在稻草里,没有动静了。   我烦躁的挣扎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能动了,赶紧冲到他面前,试了试他的脉搏,还好,蛮稳健的,应该没事。   松了口气,老子实在是太怕这丫的嗝屁了,然后我也跟着嗝屁。   再看了看他的手,却还是浅浅的铅色……   看来那药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下一动——此时不找解药,更待何时。   找到解药我也犯不着要杀了这人,天大地大,只要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能到哪里把我翻出来呢?   我哼哧哼哧的把他全身上下都翻了个遍,硬是没看见啥子灰色的药丸,但是找出一瓶淡红的丸子。   不知道他藏哪了——竟然会找不到!   算了,人各有命,认命吧。   我叹了口气,看丫的嘴唇上乱七八糟的血迹,突然回忆起不久之前的那个吻,心里不禁越发的烦,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于是动手把丫的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呼吸很快平稳了,似乎是睡着了。   这时候的他,倒是显得人畜无害。   我暗自想象自己毒发身亡的样子,一边出了山洞,打算把外边的两个死人埋了,毕竟还得在这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发臭了可就不爽了,每天光看这肉类腐败都够倒胃口,更何况那气味!   等我忙完,天基本黑了下来,只余下朦胧的亮光。   这林子遮天蔽日的,到了夜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又担心有野兽出没,最好一直保持火光,山洞的柴估计不够,这样想着,于是顺手捡了些枯树枝。   回到山洞的时候,才发现十八已经醒了,只是脸色依旧不是很好,此刻见我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冷若冰霜的扑克脸竟然如春雪般有所松动。   “在我伤好之前,不得离开我超过十丈。”温柔的嗓音有点低哑,算是下达了命令。   我没好气的扔了柴火,笑道:“小人的命还在爷爷手里,自然是爷爷说了算。”   十八不接话。拢了衣服开在低矮的石壁上。   我利索的升起了火堆,靠在火堆边休憩。   半夜朦朦胧胧,看见十八低头吃了些什么,眨了眨眼,发现是那些青灰色的小丸子。   十八显然也看到我发现了,目光陡然的凌厉起来,看的我陡然的惊出一身白毛汗,睡意了无。   十八动了动喉头,问道:“你可知道我刚刚吃的是什么?      第14章      火光映入他的眼睛里,闪闪烁烁,捉摸不定,带上了莫名的野性之感,我一下子被问住了,莫名其妙的反问:“我应该要知道?”   十八顿了一下,道:“我道是忘了,锦宁替你解了这毒。自然是不需要这药了!”   我闻言愣了。   我来到这边,除开这次,就中过一次毒,也就是这身体中的寒毒,这毒却是被一个叫莫非的人解开的啊,并不是他口中的“锦宁”。   我一时不解,只得说了一句,“老兄,你记错了吧。”   这话说出口了我才觉得有问题——十八是在凉州见到我的,之前并没有见面,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跟踪我?”   我反应顿时过来,挑开眉头,颇为恼怒的等着他解释。   十八反而疑惑的看着我,“你不认识锦宁?”   “认识你妹啊!老子都说了失忆了失忆了,你是听不懂还是耳瞎了!”   “那锦宁为何救你?”十八摆明不信,一脸讽刺的反问。   “暗恋我呗!”我气道。   十八冷漠并且讥诮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顿时没了底气,他才道:“你是单家的死士,但锦宁却是皇帝的暗卫,单家死士谁人不知大太子、七太子对持不下,为了皇位斗的你死我活,皇帝岂会是不知?派了暗卫搅入这滩浑水,只为了警告两位太子,切不可手足相残,那锦宁就是暗卫副统领,你当真觉得,这样的情况之下,锦宁会爱上你?”   他这样一说,确实是不可能的,皇帝巴不得自己两个儿子的手下力量自己消亡,至少也会坐观其上,怎么可能会派个人过来救下个名不经传的死士?   我忽然想起莫非要我转托给一百二十七的话。   “一百二十七是谁?”我问道。   如果,莫非当真认识一百二十七,那么就凭那句话就能看出他和这个一百二十七的关系非同小可。   忆及一百二十七,忽然的,就想起刚刚到这世界时,救下的死士,虽然貌似是七太子的人,他为什么好死不活偏偏要冒充这个一百二十七?   “二营排行二十七位的死士。”十八答道,眼里不停的闪烁着火焰的光芒,看不清情绪。这下我细看之下,才看清他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连头发都是一缕一缕贴着脸部轮廓,大约是之前没注意,这么明显我都没发现。   “二营?”我有点疑惑,又想起之前听到那大胡子翼宿口中的一营,于是问,“一营又是什么意识?”   十八面上露出几丝笑意,却不寒而栗,只是声音依旧温热,“单家的死士有三百人,分为三等,一等是一营,二等是二营,依此类推,每营有一百位置,全以数字为代号。”   我恍然大悟,想我这身体的编号是二十七,那么想必我的功夫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不由得有点惋惜,本来是武学造诣比较高之的人,就那么被我占了身体,实在有点倒霉。   不过却又同时头疼起来,我是知道自己不是二十七,但是别人不知,知了却也不信啊!   就像眼前这位,用他那双几乎等同于刀刃的双眼,恨不得在我的脑袋上掏出一个洞来,看看我到底再说什么谎话。   我自然是明白,十八压根就不相信我说得话。   心下一转,我单刀直入,“我不认识锦宁,你不用怀疑我跟他勾结,更不用怀疑我是内奸!”   联系十八一定要带我回单家的行为,我只能想出这个原因。   “不必多言。”十八看了我半天,才淡淡的说道。   也不知有没有相信我的说辞,但是看样子,肯定是不相信。   然后他抬腿下床,虚软之下,差点跌倒,我下意识想去扶,却见他很快的稳住了,抬头看见了我的动作,眸光闪烁,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自行坐到火堆边上。   我让了让,就见他脱了衣服,烘烤起来。   衣服之下的身体,肌肉纹理十分柔和,就跟他的声音一样,却丝毫不用怀疑里面所蕴涵的爆发力,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柔和感,印着火光,皮肤散发着淡淡的红色,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起夕阳,都是一样的颜色,同时……都带了那么一丝冷漠。   我视线顺着他的曲线一路向上,略过他的锁骨,喉结,最后对上他冷若冰霜的双眼,“闭眼!”   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却并不太注重,男人之间相互观察一下很正常。   但我还是转移了目光,避开锋芒。   “你年龄不大吧。”我问道。   十八没理会我。   我想了想,又说,“其实刚刚是寒毒发作了,刚刚那青灰色的丸子就是解药,对不对?”   十八想说什么,我又接着说,“并不是我记得什么,只是联系了一下你的反应和你说的话,推测出来的而已……况且我也毒发过,我知道大致的症状,你的样子十之八九就是寒毒。”   十八道:“你我都是聪明人,我劝你不要动歪脑筋比较好。”   “……”事实证明我确实想再动歪脑筋,盘算怎么套近乎,放低对方的警戒性,待自己的毒完全解开之后,出其不意的顺利摆脱这个大瘟神。   一时无话,百无聊奈地的闭眼假寐,一直到了天明。   我是被软物砸醒的,毕竟我的警觉还是在的,立刻滚向后边,没被砸实,那东西反弹到地上,是一颗还带着泥土的植物,互叶生的草本植物。   十八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把手里的短刀也扔了过来,吩咐道:“照这个样子,找足三十颗。”   他已经着装整齐,满身带着森林里的水汽,衣衫被薄薄的打湿了一层,看来是早起了一会了。   我看看外边,天刚刚大亮的样子,一骨碌的爬起来,难得没有脾气的,顺从的拿了那颗植物样本和地上的短刀,出了山洞。   等找了一圈之后,老子才他妈的完全醒了!   我每次似醒非醒的时候都这副德行!   人家叫我干嘛我就干嘛,基本不带反抗的!整一个没思想的玩偶!   现在想生气却一点生不起来,对谁吼啊,想吼也晚了。   我拿着刀转了几圈却只找到十几颗,肚子饿得不行,就找了个兔子窝,下了个陷阱,抓到了一只肥硕的兔子,喜滋滋的回去了。   管他什么的任务量,爷爷我能帮他就已经算不错了。   回了山洞,十八见我手中的药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兔子,没收了我的刀,转身提气出了山洞。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只见那兔子已经被洗剥干净,就知道他是怕血腥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故意找了水源料理干净了。   烤了兔子,两人分吃完毕,十八又把拿刀扔给我,简明扼要的道:“继续,凑齐三十。”   我试到自己的额头跳动了几下,怒道:“老子又不失伺候你的老妈子,自己动手!”   十八伸手放到怀里,我以为他要用什么暗器,下意识的戒备起来。   却见他慢条斯理的拿出个灰色的药丸,扔过来道:“这是今天的份。”   这话的寓意不言而喻,我瞬间就乖了。   毕竟还是小命重要啊……   十八不再理会我,径自动手处理起那些植物,见我半天没动静,站起来,拿着那些植物出了门,只留下一句“西斜之时,你若没找齐,就不用再找了!”   □□裸的威胁啊!有木有!   我瞪直了双眼,只能垂头丧气的拎起地上唯一的样本。   幽怨的望了一下十八的背影,叹道:   人生之大不公啊!   为毛我穿过来之后,处处受人挟制啊!   真操蛋啊!      第15章      这一次走的远一些,大约又花了三个小时,才找足了这草药,回到山洞,看见洞里已经生起了火堆,架着口铜鼎,鼎里正冒出袅袅的热气,也不知道在煮什么。   十八脸色略白的坐在一边,头都没抬,就道:“出去在拾些柴火。”   我顿时就生气了,想到自己还受人挟制,只得忍了,出门找柴。   好在这周边长期了无人迹,枯树枝铺得满地都是,柴火随手可得,毫不费力的弄齐全,我背回山洞,一把把柴火扔在地上,道:“爷爷,您这下满意了吧!”   十八没理会我,状态略显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铜鼎,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就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植物,再看了下,发现后来采集的植物也没了,估计全都在鼎里。   想必是在熬药……   只是治什么的……却想不大明白,这药我没见过,有可能是清毒。   现在看来,就算那晚他运功逼了毒,却也还是没完全逼干净,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恢复了几成。   当然我可不是想乘人之危,偷偷跑路,实际上,人家只剩半成功力,就能把我打趴下,我当然不可能自讨没趣。   又等了大概一会,十八紧紧只是偶尔加一下柴火,我看那些植物都快被熬化了,忍不住道:“老兄,都快煮的没影了,火候是不是有点过了?”   “八十九的毒,江湖上排名第九,”十八突然说道,“其毒性猛烈,换做普通人,即刻就可毙命,我用内力压制,奈何拖得太久,这毒没有除得干净。我待会需要服下这药……”   他停了下来,我不明所以的追问:“这是解毒的?”   “这是莫愁草,其毒性微薄,胜在量多。”   “你要以毒攻毒?”我大吃一惊,暗叹这哥们有勇气。连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也敢做。   “我服下汤汁,会昏睡二十四个时辰。我昏迷期间,需要你帮我看住,不得有外物干扰。”说着,忽然飘身过来,我只试到下颌骨被强制打开,就被塞进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就跟水一样,飞快的就流进了喉咙,“咕哝”一声,被我结结实实的吞了下去。   我瞪大了双眼,呆滞的问道:“你他妈又给我吃了什么!”   “同命蛊——生死同命,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十八冷淡得说道,却带着凶狠的味道,“所以,望你自重,好好守着我!”   这算是警告我不要逃跑吗?   这人把我的心思倒是猜的一干二净,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偏偏不放过我?   只是因为我是二十七?   或者说只是因为我顶着二十七的身体?   十八说完这些,放开我,拿了那铜鼎,也不怕烫,直接灌进了口中,果然如他所说,没多一会儿,他就倒下了。   我试到后脑勺猛烈的一痛,心思就跟被人踩了一脚,木然看着十八先着地的后脑勺,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僵硬得摸了摸后脑勺,发现一点伤痕也没有。   这尼玛是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他伤到的位置我也会痛!   没过多久我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他还没给我解药就晕倒!这是要闹哪样啊!   但是很快,我又想明白自己被耍了!   既然是同命蛊,我死他也活不了,怎么会让我死呢?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之前,我被耍了!   我根本没中毒!   我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自己好多天没清洗的身体上搓了几下,立刻出了一团污垢,拿到眼前,不就跟那“灰色的解药”一模一样吗?   我操!   这尼玛吃亏吃大发了!   我还来不及恶心,就被身体传来的痛疼感一下子剥夺了所有的力量!痛得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朦朦胧胧的看向十八,只见他面色煞白,汗如雨下。   暗骂了句该死!晕了过去!   我是被冻醒的。   冷得一个激灵,人立刻就清醒了。   浑身还是痛,却没有刚刚开始那么激烈,只是隐隐的不间断的挑动。   环顾四周,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牙痒痒的看着倒在我手边的十八。   我身上的疼痛感,绝逼是他捣鬼!   由于趴在地上,我只看见他的侧脸,睫毛细长,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转醒的动静。   我第一反应就是踹了这家伙一脚,还嫌不解恨,有重重踹了一脚,结果是把我自己踹地上去了!   他被我踹中的是肚子,第一脚没踹的结实,还没啥感觉,第二脚下去,我痛得一个激灵,蹲在地上,缓了半天。   看来这个同命蛊,是会痛感同步的,但并不是百分百传达。   我郁闷的看了他半天,冷得实在没办法,于是生气了火堆,然后结结实实的坐在火堆边上。   但是,对!不!起!   还是TM的冷!我冷得瑟瑟发抖,就算是离火堆很近,还是一点温度都感受不到!我隐约有种错觉,就像是寒毒发作了一般!   但是我敢很肯定我解了毒,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我忘了眼离火堆有段距离的十八——我冷是因为,作为同感体的十八发冷!   我哆哆嗦嗦的忙活着吧十八挪到火堆边上,自己缩成一团。   可是却还是一点都没有缓解。   我感觉自己都快冻死了,朦胧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十八的声音:“怀里,解药……”   我困难的睁开眼睛,也不知道露出了什么表情,道:“哈哈,你醒了。”   我想我是冷傻了。   十八微弱的重复:“解药在我……在,我怀里……”   我这下才完全看清眼前的情况,直接十八卧在早已经熄灭的火堆边上,黑色的衣服明显的结出了白色的霜花,脸色白色跟张纸似的,睫毛黑眉毛上全都是冰棱一般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道:“你,这样儿,跟去北极溜了一圈似的!”   十八继续说,嘴唇微微蠕动着,发出微乎其微几乎呢喃的声音:“解药,在怀里……”   我艰难的挪了几步,挪到他边上,发现他还是在重复,双眼闭着,人明明就没醒。   我摸了摸,只找出个瓶子,但是我知道这是寒毒的解药。   手指僵硬得跟棍子似的,但就算是我摸到他胸口,也还是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感觉到。   倒出那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醒了,我还是自作主张的把寒毒的解药给他喂了下去。   过程很不愉快,喂了好几次。   先是因为寒冷,他的牙关合的很紧,我撬了好几次,才撬开。   喂好了药,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指。   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十八不知道什么原因,寒毒提前发作了,导致自己也跟着难受。   又等了会,天黑了,我才站起来,一弯腰把十八抱到了床上,这么躺地上还是不行,要是他再出什么幺蛾子,倒霉的还是我自己,不如把功夫做到位了。   我也不清楚过了多长时间了,之前浑浑噩噩噩的,还真算不准,但是能肯定的是,肯定过了一天了。   没想到,十八这一昏迷,就是五天。      第16章      突然试到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我看,目光冰冷漠然。   惊觉的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原本属于十八的位置上,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一坐而起。   匆匆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到十八的影子,却不禁扶向自己的额头——哪里疼得快要炸开了一样!   我止不住了□□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   十八醒了!   醒了就好,都昏迷五天了,丫的再不醒过来,我想大概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原因无他,就是不管我怎么吃东西,我都会觉得饿,并且肌体出现衰弱现象,我当然知道问题是出在作为同体的十八出了问题。   可惜我想尽了办法,都没办法让十八开口,别说食物,就连水都很难咽得下去,我是在没辙了,只能干耗着。   好在今天终于醒了。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揉了揉额头,弄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疼,难不成十八不知道在哪儿溜达,然后被人敲了闷棍么?   我操!真不爽!   那混蛋平时不是巴不得我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么?   怎么现在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的?   难道是有同命蛊在,所以有恃无恐?   我想一想,觉得不大可能。   在我看来,他最后给我下蛊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实则是把自己的命和我绑在了一起,是很冒险的做法的,却又很有效。   但仅仅只能在他生命有危险的情况下限制我。   我缓了一会,见还是没动静,山洞里都是静悄悄的,于是咬牙站了起来。   现在他醒了,生命是不会受到威胁了,也就是说,现在,我可以放心大胆的跑路了!   纯属天赐良机!乘十八不在,赶紧开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惜……我全身发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站都站不稳。   好不容易走到山洞口,就听见堪称瘟神一般的声音:“你这是要去哪?”   我腿一软,直接给跪了!   混蛋!   我泪流满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就出现了啊。   十八一把抓住我的腰,冷笑道:“你想逃到哪里去?”   “我正想往地狱去啊……哥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我对您已经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啊,这样扒着我不放?”我欲哭无泪的申诉道,就像只宠物一般的被他提在手上。   十八没回答我,进了山洞,把我扔到床上,这时候我才看见他手里还拎了两条洗杀干净的鲫鱼。   他开始麻利的生火,完全没有要理会我的样子。   然后他开始煮鱼汤,火很旺,没多会儿,就传来阵阵的鱼香味,让我这个好多天没进食的人,实在忍不住吞口水。   “想吃吗?”十八问。   “我没东西交换!”我斩钉截铁,直截了当。   想想我当年也是做过审讯的,这口气,这模式,我不知道有多熟悉。   “你当真不认识锦宁?”他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看得我全身发毛,下意识的就摇头。   “也好……”十八道,“等你吃完,我们启程。”   “去哪?”   “雍州城,将军府。”   我故意慢条斯理的吃,边吃边想事情,然后偷偷的看一旁的十八,皱皱眉,这人盯着我看了不下十来分钟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我吃完了,十八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我站起来,示意我先走。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不到三里地,我本就四肢酸软,头疼不止,没多久就体力不支,眼前发黑,只来得及暗骂了一句该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屋子里。身下是略带潮气的被褥,床边摆着个只有暗火的火盆,四周的摆设十分杂乱,却随处可见晒干的药柴,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苦味。   再抬头,发现十八双腿盘坐在床的另外一头,闭眼一动不动。   看来是十八把我带这儿来了。   我刚刚一动,十□□睁开了眼睛,语气和缓的说:“你染了风寒。”   意间言骇……果然是他风格。   这样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我之前的反应不就是感冒了么……   太久没感冒过,竟然没想到上面去。   我忽然想到个问题开口问道:“为什么我感冒了你没事?”   十八没给我答案,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个老人,看上去白来岁了,但是背脊还是比直的,看上去精神奕奕,他笑盈盈的看了我一眼,道:“小伙子醒啦?”   我礼貌的笑笑,心想大概就是这个老人给我治的病。   “云伯,”十八叫了老人一声,然后对我道:“你再睡会,明天继续赶路。”   “这次这么赶啊,怎么不多住一会?”云伯露出惋惜的样子,语气里带着责备。   看样子,云伯和十八是旧识。   “近来有要务在身。”十八边说边重新闭上眼睛。   我听到那个老人叹了口气的样子,转身就又出去了。   屋子里就又只剩我和十八。   可我大概睡的太饱,精神格外的好,到了半夜,发现十八推门出去了,外面响起砍柴的声音。   第二天天微亮,我们就悄悄走了,院子里堆满了劈好的干柴。   我也不问什么,但是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十八和这个云伯关系非同一般,至少我从来没见十八对谁这么好过。   而云伯,大概是一个医者,住所相对偏远,不是人口集中的地方,我和十八走了半天,才到了人烟旺盛的地方。   此次我们两个就是单纯的赶路,好在我这身体的底子好,风寒也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完全痊愈了。   完好的我,赶赶路肯定还是不在话下。   十八这大爷,除了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我外,也没什么不好。   算是完全杜绝了我跑走的可能性。   眼见雍州城就在眼前我不禁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望着后面的十八——最终我还是没能跑掉。   十八推了我一把,我一个酿跄就跌进了雍州城。   但立刻,我就被突然跳出来的黑衣人控制了肢体,压在地上,反观十八,却是一派风淡云轻,温润的声音轻道:“八十九现在怎么样?”      第17章      我一下子傻眼了。   难道他早就料到自己回来会没事?并且料到八十九回府不会有好结果?   要不然他凭什么会如此镇定的发问?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胜者归来的模样。   就听有人道:“已经被主子削了十指。”   十八衣袖一挥,潇洒道:“回府。”   于是一行四人,大大方方的押着我走在闹市中央,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铺子和小摊小贩,算得上人声鼎沸,而四周的人,就跟没看见一样,只有偶尔几个人好奇的看过来,然后小声的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指指点点。   一路走到了一座府邸,守门的人看见十八他们,笑骂了句:“十八,可算是回来了,快去前厅见过大人。”   十八不理会那人,冷眸往里走,只见弯弯曲曲的行廊后,是稀稀疏疏的屋舍,路上时不时就有人守卫,却不见侍女。   慢慢的,视野开始变得开阔,屋舍明显变得豪华精致起来,十八推开其中一道门进去了,对着里面的人,直接跪地:“属下归迟,愿受责罚。”   我被人压在后面,强迫的跪了下去,只见一人斜倚在太师椅之中,身着赤衣,衫半解,手中抓着一人的头发,强迫那人埋首在自己的双腿之间,慢慢的移动,他则是慢悠悠的看了地上十八一眼,道:“谅你情有可原,领百杖。”   十八应:“谢主上。”   这人就是单存志了。   单存志眯了眯眼睛,狭长得双眼看不出情绪来,他伸手拽了拽身下的人,那人转了个身,却正是多日不见的八十九!   却已经没了当日离开时巧笑如烟的样子,双臂软绵绵的掉在身体两侧,不用检查就知道是骨折了,至于手却是藏在袖子里,暂时看不见,想起之前听到的,削了十指,还是仍不住露出惋惜,好好的人,一下子就变成这份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甚至还成了单存志的禁脔……   我默默的看了眼十八,不用想,我也能猜到是十八留下了什么线索,让这边的人在八十九回来之前,就已经了解到八十九已经叛变。   单存志摸上八十九的脖子,只听到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八十九双眼暴突出来,嘴边溢出一丝血来,头颅软软的耷拉到一边,单存志却毫不在意的把已死的八十九扔到一边,“可有事要说?”   立刻有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的人,端着水盆和毛巾为他清理手指和下身。   他的下身□□在空气里,明显看见上面有一道牙印,正缓缓的渗血。想来是八十九咬的。   但他被人伤了命根,痛苦可想而知,但这人脸上却是丝毫微变,如若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动手杀了八十九。   “我带了二十七回来,二十七的寒毒已解,解毒者锦宁,恐其通敌,遂带回给主上。”十八恭恭敬敬的说道,只是配上他温温润润的声音,显得有点像是在喝茶闲谈,略微显得不伦不类。   “等等等!我真不是二十七啊!别误会了!”我立刻大声辩解。   不算擅自解毒,就通敌一条,都够我死了。   单存志笑了笑,道:“这性情道是变了不少。”   火眼金睛啊,我忍不住感激的望着这位大将军,心里祈祷到:认出我吧,认出我吧,然后快点把我放了。   “自我见到二十七之时,性情已然大变。”十八道。   “何时?”   “二十七与锦宁,在凉州海边小村碰头之时。”   十八果然跟踪过我!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个人贴在单存志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他挥开那些还在整弄的人,站起身,道:“皇帝招我入宫,这事就交给小四办。”   十八听言,明显顿了一下,才道:“属下明白!”   接着只余十八一人把我带着从原路返还,其他的人都留在厅里,估计是要跟着单存志。   两人都是一路无话,我自知说什么这人都是不会听也不会信的,十八却不知道怎么的也不说话,走了一会,来到一座破旧的院子里,十八站定,就见从屋顶上窜下来个黑影,“十八弟,可算是回来了。”说罢就要扑上来。   我试到自己额上挑动了一下,心道,这丫的是属狗的么。   “主上罚我一百杖,这人主上也要我交给你。”十八不着痕迹的闪开,把我推向小四,然后道:“要知道为什么锦宁会解了二十七的毒。”   小四惊道:“他寒毒解了?”   十八寒着脸点头。   小四围着我转了几圈,最后笑道:“十八,我知道我没权利审问你,但你问问你自己:你为什么会活着把他带回来?”   十八脸色变得更寒,却是不答一语。   “你以为你的算盘主上会不清楚?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主上要罚你一百杖?”只听小四继续说,声音略带惋惜,“二十七已经不是二十七了,十八。”   十八点点头,沉声道:“那我晚些过来领法,暂先回营里了一趟。”   小四笑道:“十八弟,你养了十七年的蛊已经没了吧。”   十八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里面的信息量一时变得巨大起来,至少我明白了十八现年至少十七,我看了看双目炯炯有神,看得我直发毛的某人道:“大哥,我只卖艺不卖身啊。”   小四扑哧一声,笑了,“你现在的性格倒是有趣多了。”   “哈哈,好说好说,”我嘻嘻哈哈的打着马虎眼,“其实不用审了,我真不是二十七!”   小四笑盈盈的道:“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和二十七不是一个人。”   “那还审什么?”我莫名其妙。   “十八弟要救你的命,不能不审啊……”小四却略带深意的回答。   我望着小四,一下子蒙了。   要救我是什么意思?   看他之前还在主上面前打我的小报告——难道这是要救我的命?   “十八弟早先就欠二十七一条命,只是这事情只有我和老七知道而已,他大概在见到你和锦宁见面就知道事情不好,你会为此掉了性命,所以……”他话锋一转,问我道:“你知道上一个被解了寒毒的人的结局是怎么样的吗?”   我心里立刻发寒,他这样问我,肯定没有好结果。   “我记得上一个被解了寒毒的人,没有带回来,直接在外面被生生喂了蚂蚁。”   “那蚂蚁每一只有小指头大小,只到咬噬到露了内脏,那人都还不得死——这是单家专门为叛门的人准备的。”   我干笑了几下,道:“不知者无罪。”   小四一把把我拎起来,笑道:“二十七就是要我审出,你不是二十七,那么你也就不算叛门,死也死得痛快些。”   “你有什么办法?”   “嘿嘿,自然是好办法。”他笑道,“这世上,真的东西都太蠢了,反而太容易丢了性命,再不保护保护,只怕会是一个不剩,岂不是可惜了?”      第18章      “单二十七到底是谁?”   单二十七,男,年方二十,擅长近身搏斗,练得是内家功夫,为人少言,无友,无亲,三岁进营,19岁的时候,在一营排行二十七,自此改名叫二十七。   实际上外家功夫能进得了一营了,是很少的一部分,就像八十九,练得是暗器,走得是花架子,却丝毫不能近十八的身,只能伺机偷袭。   至于为什么十八会强制把我带回来,并且一开口就怀疑我是奸细,原因有两点:一,如果我就此逃走,就会受到整个单家的追杀,不可能会活的了;二,让一切都合理化——十八因为怀疑我是奸细,所以将我带回来交给主上处置,顺便拖延时间,而不是立刻就被下令处死。   至于八十九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单四的解释是:八十九早就被主上怀疑,所以才让他和十八一起去接应你,如果八十九独自一人带着八十九的令牌,并且没有十八的书信回来,那么就是八十九确实叛变。   这是单四讲给我听的。   也是单四给我的答案。   单四笑了笑,带我进屋,带两人坐定,给我喝了一杯茶,没过多久我就有了点头晕的感觉,暗叫了声糟糕,NND被下了迷药。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指指桌上的纸,问我:“敢问,这是什么?”   我看见纸张上画着的机械结构图,大脑轰然,好半天才诧异道:“哪里来的?”   那纸上的图画得虽然简单,但是重要的东西一样没有少,正是我所熟悉的现代武器——枪!   “刚刚给你催眠时,你画的。”   “哈哈……我随便画的,你别当真。”我立刻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世界发达到这程度了。   “我方才,本来是打算灌输你一个完整体系的人格的时候,发现你具有非常强的反催眠意识,于是我问了一下你的生活。”   单四边说边笑,我偷偷抹汗,心想,幸好自己长达接受过长达半年的抗催眠训练,还真没想到这世界的人还会催眠。   “你什么都没说……只画了这个……”单四道,凛然了神色,“这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是二十七,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的名字叫君铭,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东西是那个世界的东西。”   “他的名字叫枪。”   顿了顿我说,“这东西比重弩的威力还要大。”   单四果然一下子惊讶了一下,反问我:“果真?”   我没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笑得越来越诡异,“带你去见主上。”   “见他?干嘛?”   “证明你不是二十七。”   在天蒙蒙黑的时候,这位将军才回来,单四带我等了两个小时,才进的里面,这次是在书房,一眼望过去,是一排排的书架,看上去十分可观。   单四跪在地上,把画着结构的图纸递给单存志。   我被迫跪在一边,背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原因无他,下午十八在我面前受了刑法,执法的是单四,看十八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到我这来,却是痛得流冷汗。   验证了一句话,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的。   “这东西是他画的?”单存志眼睛盯着案上的文本,头也不抬的问。   “对,他说这东西叫枪——利用爆炸原理将子弹推出枪筒。”单四将我之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但看单存志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甚至细微的皱了下眉。   “子弹是何物?”   “枪发射的弹药,由药筒、底火、发射药、弹头构成。”又是几个在古代相当费解的几个词汇。   “哼,单四,你可是忘记了你的职责。”案上的灯烛芯爆裂了一下,单存志忽然哼了一声,空气陡冷。   “属下不敢!”单四立刻低头,不抗不昂的说道:“可这人确实不是二十七,主上切不可浪费了人才。”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清楚了。   他准备拿一个原先单二十七重来不知道的东西,在催眠的时候灌输给我,只是没想到我突然画出了枪的草图,于是顺水推舟。   再看单存志,绝对是个人物,明明是个将军,却攻技于心,三言两语之间就看出了单四存的心思。   想想真是有点佩服十八和单四,完全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把握能救我。   再想想,却觉得这事情到处都是破绽。   单四最擅长的是审讯,手段残忍不堪,绝非善男信女。   他会给某人说情就是最最大的疑点。   单存志长久的不说话,最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个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下来,非常突然!   那黑衣人对我笑了笑,挑开腰间的长剑,就像我刺过来!   我吓得大惊,反射神经相当快的避开,却还是试到寒气贴着脸颊削过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肯定出血了!   “操蛋,动手先说一声啊!”我立刻暴跳如雷起来,一边往后滚,摸到个硬物就朝黑衣人丢过去。   定睛一看,是墙边的案上的花瓶。   当然只是砸到了黑衣人的剑上。   所有的事情都在瞬息之间,那剑锋劈开了花瓶比直的朝我袭过来,这下我才做完上一个动作,理所当然没有足够的反射弧来闪避。   艹!   这下死得也太冤枉了吧!   我没逃,没还手,全程乖乖配合,简直就是送死一般,我把十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却只见那剑锋一收,堪堪停在我的胸口。   这突然的变数来自门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门口,我也看过去,不禁睁大了双眼,门口站着的,不正是“我”么!   只不过那人被人反剪了双臂,被人押着,那人冷脸冷漠,正是消失了一会儿的十八。   “属下来迟!”   单存志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一把捏碎了一旁的瓷杯,拍案飞身过来,一把抓起我,扔到地上,与另一个人摔倒在一起,“一营什么时候这样心齐了?!”   众人都默不作声。   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明显颤抖,脸上带着一股绝望的神色,但是却一个字都不说。   “十八,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在被八十九暗算过后,趁我昏迷的时候,二十七独自逃了,正巧这人见我受伤,于是把我救了下来,只是属下一直以为他就是二十七,直到方才在找到二十七本人,属下认罪!”   我被摔的七荤八素,可见单存志的怒气确实不小,真真的差点没把我摔死。   但是,听了十八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我觉得大将军生气完完全全是情有可原了——十八他们完全是把大将军当猴耍嘛。   “二十七逃走,岂会回来找你?”单存志一针见血。   “我下了毒,七天服用一次,解药在我身上,他不得不回来。”十八答的井井有条,然后从衣服里拿出两个瓷瓶,放在地上,“这里是□□和解药。“这意思就是,如果不信,大可以去查!   单存志怒极反笑,“一个小小白衣何必至你们于此,不论真假,宁枉杀一千,也勿纵一人!”   我听闻,忽然笑了,道:“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我不是二十七,何必还要我的命?”   单存志极度危险的看着我,我继续说:“我用养民之法换我这条命,你看怎么样?”   想了想,知道之前那个枪的结构图,这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很明显的让单存志不相信,并且直接否定了,看来这人必定是很多疑的一个人,我笑了笑,决定来点实际的,“大人力争天下,军队出征,靠得也还是民生,我看这雍州地形,多是丘陵,山包,不适合种植,不过,”我话锋一转:“开山种粮,我有良法。引水,我也有良方。”   这次我自己拿纸画了一个大概的草图,再把纸递给单存志看,对方果然一下双眼就亮了,疑惑道:“敢问先生名号”   “我姓君,我叫君铭。”      第19章      于是我成了单将军府上众多门客的其中一个。   条件是,这事情办完之后,放我自由!   单存志笑得不动声色,没有迟疑就答应了,只是道:“望君先生倾囊授之。”   我也笑,“当然!”   所以两个人表面上是一拍即合,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快点找到退路,依单存志这人的性格,极有可能会落得“狡兔死良弓藏”的后果,退而其次,他就算不杀我,也不放了我。   ——不能为我所用,宁愿杀了对方,免得落入敌手。   这道理他不可能不懂,看他那么轻描淡写的模样,我心下却只觉得麻烦,比跟十八呆一块都觉得麻烦!   其实单四想的办法是一箭双雕的,一方面给我洗脑,一方面找我另外一个“我”来,实际上是极其高端的易容手法,那天夜里黑,还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加上那人已经被毒哑,口不能言,之后无从对证,加上我闹得那么一出,于是单存志默认了,把假“我”杀了了事。   跟单四混熟之后,我才知道一百二十七已经死了两月之久,早在得到圣药之前,就因为护主而身亡了,尸体埋在城南的乱葬岗里。   我想莫非,也就是锦宁,他可能是皇帝身边的人,消息并不流通,所以不知道罢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带着我捡到的小豹子会了帝都?   他知道一百二十七已经死了,恐怕会很伤心吧。   十八自那晚之后我就没见过他,单四倒是常常能看到,这丫的主要负责“保护”我,实则监督,一整天都呆我边上,到了半夜,必定会消失一会儿。   我采用的办法是梯田,这种种植办法,非常适用于南方多山丘的地貌,山上无水,我就修建修堤坝蓄水,这样的工程看似简单,实际上是浩大的,在现在,这样费时费力的种植方式老早就被淘汰,只是在这古代,却是难得的好办法。   实验地点在单家的范围内的丘陵上。   成为门客,唯一的好处是,我见到单存志再也不用下跪了,想想古代的鬼规矩贼多,真够呛的。   一整天的时间分配下来,我基本上都是在梯田边上渡过的。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月。   这日我突然觉得腹痛难忍,就像是用刀搅一般,连站立都觉得吃亏,单四只好把我送回将军府休息。   我自己当然不会突然痛得这么厉害,艹TNM的,不用想也只有十八那边又受伤了。   心下忍不住想把十八拎出来骂了一遍!   单四给我端了杯水,看我好不起来,脸色莞尔道:“这蛊真是鸡肋,十八弟脑子秀逗了给你吃着玩意。”   “同感。”我立刻赞同。   单四就笑了,“其实这是东西是十八弟的娘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啊?!——”我疑惑,“他不是孤儿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孤儿?”   我脑门疼得流下一溜的汗珠,心想,也是,单四说的貌似是我自己——单二十七。   “能养出这玩意的,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不无迁怒的道。   不然老子现在能这副惨烈模样么!   “哈哈,十八他娘知道了,非得掐死你不可!”单四笑道,一点都不担心我疼成这样,十八那边会不会丧命。   “我还真不怕她知道,叫他妈来掐死我吧,比起疼死,来得更痛快!”   单四没有注意我那愤恨的口气,惋惜的道:“那可不行,他娘死了九年了…”   “……”都死了,你还说……   单四看我表情,哈哈的笑开了——这货绝逼是故意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提醒你,不要爱上十八。”单四收了笑,却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来。   他用了提醒,使得这话看上去十分不和谐。   我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再怎么样!哥们我,看起来也不是那一路人吧!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我哼哧的□□道:“这么热闹,不会是进贼了吧。”   “什么贼儿,胆儿这么大,进了杀手窝?”单四调侃道,不以为意。   结果打斗声音越来越大,显示战场离这里越来越近,隐隐约约传来,“鬼宿,”“斗宿,”“圣药”之类的词语,单四脸色一紧,“我出去看看,你先躺着别动,十八死不了!”   他口气加重,端过一边的水壶,搁在我边上,方便我自己倒水,转身就出去了。   我自己无所事事,喝了几口水,便觉得索然无味,把水壶搁下了,用力捂住肚子,企图缓解一下这一阵一阵的抽痛。   忽然刚刚关上没多久的门被人推开了,我鼻子灵敏的嗅到一股血腥味,心想必定是单四,于是头也不抬的道:“这么快回来了?都解决了?”   结果没得到回答。   我这下奇怪了,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片寒光——一把刀就对准在了我的脖子!   来者却是我并不陌生的人——“一百二十七?”我讶异的叫道。   他闷不吭声,满眼戒备的看着我,似乎才想起什么一样,道,“我们不认识。”   这话的意思我当然明白,想起当时我救他的态度,却也只是换来他一时的不杀而已,更何况是现在?   自然是不认识,这样才能该干嘛干嘛,不心慈不手软,谁也不欠谁。   他一手持刀比着我的脖子,一手捂住肚子,哪里的衣服被划拉开一个相当长的口子,出血量比较大,因为他穿着黑衣,并不能看出是什么颜色,只是衣服湿露露的好大一块。   我看了一眼,非常快的下了定义:“你最好先包扎一下,不然一炷香的时间,你必挂!”   当下我就明白了,门外的骚动恐怕就是他弄出来的,听到X宿什么的,想必一定是七太子的人。虽然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但是现在确认下来,还是免不了心里不一阵不平衡。   救来救去,都救的是敌人,最开始是他,接下来是十八。   他闻言,似乎是不怀疑的样子,放下刀…   接着……   “喀嚓——”一声,利落的卸掉了我的双手……   我该死的沉默了。   自己不应该多嘴了,就让丫的自生自灭多好啊……   一见面就能拿刀对着你,你还想什么呢?   这不就是典型的白眼狼,自己跟他凑一起,不就是典型的东郭先生与蛇么!   我!勒!个!擦!   我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猛吸一口气,就要呼救——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结果就听白眼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听见你喊一声,我便割断你的喉咙。”   陈述句。   他说的绝对是真的。   因为他的目光是绝望并且平静的,这样的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于是我沉思着改口,说:“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第20章      他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伤口,只见他撒伤药的动作一顿,轻微的闷哼了一声,才缓声道:“什么交易?”   “我救你,你帮我逃出去!”我看见他立刻两眼生出疑惑,紧接出来的情绪更是比寒霜更冷。我边回答,边腹诽——这人的思想防备太高了,任何不合理的条件到他这来,都是值得拒绝和怀疑的。   这种人,想想出身,也无可厚非,可惜却不是不一般的难缠。   紧接着我继续说:“我真不是死士,我早跟你说过了,现在我被变相囚禁了,只求能逃出去,放我自由。”   “你的名字?”他迟疑的问了一句。   “君铭。”我想也不想的回答。   他闻言,立马回答:“好,我答应你。”   这态度,也太爽快了吧……   可能对方一时想通了也不一定,我想着。   藏在屋子里不太安全,单四老跟着我,藏哪好呢?   柴房?不行,我根本就没去过……   思来想去,最后我决定把他藏在一个山丘上,也就是做梯田的地方,哪儿也还是单府的地盘,离得近,并且远离住户区域,一来我大部分时间那儿,能第一时间知道变数,二来,哪里的单家死士人数少,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被发现的几率小。   只是现在……   “你能不能暂时躲房梁上,避一避?”我等他把我胳膊接上之后,商量性的开口,门外的声音渐小,恐怕骚乱即将平息。   在我声音落地之时,眼前的人,眨眼就没了!   我望向房梁,只见巨大的房梁上,连个鬼影子都木有,但我知道他在上面。   看了看他来时的路,地上几乎一路飘红,空气里飘荡着很容易辨别的血腥味,得想办法遮掩一下。   “刀借我用一下。”   没有回答,我只得道:“我得放点血,不然怎么掩盖你留下的血迹?”   只听见木头被刺穿的声音,我的左手边,多了一把插着的匕首。   好吧,他惜字如金……   我用匕首刺伤了自己的腹部,大片的血涌出来,我痛得□□一声,然后将刀还给了他。   这痛的程度比十八传导给我的痛感强烈得多,可我不得忍痛下床制造现场,——打碎了茶壶,把血迹又从床边引向床侧面的窗口,还撒了点在外面,然后挪回到床边,靠在床沿。   这本钱可还真大啊……   不过为了自由,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就是这个理了。   “君铭!”过了一会,单四回来了,讶异的问“怎么回事?”   “我还郁闷呢,”我一手捂住伤口,一边哼哼唧唧,其实是痛的,“我听有人回来了,见了声你的名字,就被人捅了,幸好我闪的快,不然早死了。”   “恐怕是斗宿,”   原来他的名字是斗宿……   单四把我扶起来,脸色上没有任何异常,在我身上连点了几下,“抓了一个鬼宿,他们看样子不是为了圣药而来。”   “……”我不关心你们的内部斗争问题,知道的越多越不容易脱身。   单四检查了一下的我的伤口,最后道:“伤口不深,不出三天就可以继续活蹦乱跳。”   果然没一会儿,血流速就开始减慢,单四道:“斗宿是个高手,可惜营里的精锐都出去任务了,但他被老六砍了一刀,伤口不小,短时间内应该都会在附近活动,这几天你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   单四帮我换好了衣物以及床单,顺便打扫了屋子里的血迹,呆到夜里,就走了。   我知道他会在一个小时内就回来,赶紧叫房梁上的人,然后两人鬼鬼祟祟的一路去了梯田,四周一片漆黑,我循着记忆,把他藏在了一块洼地里,扔下点食物,道:“我明天会继续给你送吃的。”   我回去过了一会,单四就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顺便告诉我:“十八弟回来了,受了重伤。”   我表示很哀伤,杀手死士什么的,是一个高危职业。   第二天,我继续上岗。   原因很简单,我希望快一点完成梯田项目,单存志同样希望快一点,至于原因——我想,单存志怕是想早点把我雪藏。   梯田已经有了雏形,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阶梯一样的排列,每一个“阶梯”的表面都是碧汪汪的一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十分壮观。   梯田的最高处,有一片茂密的灌木树林,那里正是斗宿藏身的地方,由于我是从高往下修,所以,现在会往上去的人很少。   我心下算了一下,最多还有十天,这片梯田就可以完成了,跟着我学习的人,大致上也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现在只等斗宿伤好,就可以带着我溜之大吉了。   单四还是一整个白天都在我眼前晃,让我没有一点机会靠近斗宿,所以我每次仅仅只能晚上去送点吃的。   有时候会有肉,但大部分时候……我连馒头都木有偷偷省下来,原因不过是因为单四守着我吃饭,我为了谨慎起见,不露出异样,很少能剩下东西来。   所以有时候我给他的东西,会是老鼠……我顺手抓的,会是昆虫……我白天无聊攒的……   每次感受到洼地里的斗宿,双眼在夜里发光的模样,都有点恶寒。   他这是在无声的控诉我东西太差了么?   “我被人软禁呢,您儿就别穷讲究了。”我淡淡的说了句,却并没有得到回答。   实际上这几天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我也不太在意,正准备走人,却听见斗宿道:“还有三天。”   我点点头,明白了,他说的是,还有三天他就可以走了,叫我做好准备。   半夜,我突然觉得脸上有湿润的东西,心下觉得奇怪极了,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双深黑色的瞳孔,陡不及防的被吓得漏掉了一拍,激动之下,一巴掌拍过去!   当然并没有打中,只牵引得我腹部的刀伤作疼。   我的手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控制了!   这一下,我彻底醒了,才发现这人是十八!   “十八!你怎么了?”   我立刻就发现了异样,十八双眼的黝黑程度,还有那涣散的瞳孔,明明就是朦胧的,我很怀疑他现在是否清醒!   由于我的出声,也不知道是他清醒了一下,还是怎么了,明显一顿,向后退去。   距离拉开了一些,我才看清十八□□着上身压在我身上……腹部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此刻正泅开了一团暗红。   操!   大半夜的不穿衣服奔我这儿来干嘛?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十八的嗓音奇特的十分的暗哑。   他一问,我瞬间就哑巴了。   他不会知道我把斗宿藏起来了?   我偷偷的流出了冷汗,气势一下就弱了,道:“我上茅房去了!”   十八闻言,两眼又开始迷离起来,仿佛是相信了一般,他的脸色潮红,气息像岩浆一样滚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想着,就伸手摸了摸近在咫尺的额头,果然很烫。   十八突然顺势舔了下我小臂!   “艹,你TM的在做什么!”潮热的感觉,让我想到了某件事情,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这样子,不会是发情了吧!   而十八,仿佛为了应证我的想法一般,直接吻上了我的嘴唇!   然后我才察觉到自己大腿上的硬物是什么!    第21章 锁章   第22章      我一脸郁闷的坐在床上,腰酸到心情很不好!   十八错愕的表情全都被我看在眼里,没错,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体里有东西,于是动了动……那玩意就……变大……了!   于是昨晚的一切事情瞬间像潮水一样涌向我的大脑,一时让我觉得目瞪口呆!   昨晚……我竟然……和一个男人□□了?   我有点不能接受的是,为什么我会是下面的?!   而且,十八昨晚的样子看起来是吃了伟哥——发春了!但是我没有吧!我后面的动情是怎么回事啊?!   很快十八也醒了快来,睁开了双眼,眸光里明显带着防备,我眼角抽搐了一下,被上了的是我,你防备个屁!   然后□□概也发现了异样,脸色一瞬间就变成了错愕——仿佛也不相信眼前的状况。   “大哥,操完了吧,该拔出去了吧……”我嗓音低到危险的程度。   十八顿一顿,这才略微尴尬的动了动,退了出去,脸上带着可疑的潮红。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害羞了?   这样子比较起平常的他,可爱多了,我不自觉的笑了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柔软起来,甚至觉得,能每天见到这样的十八也挺不错的。   他也不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伸手就掀了被子,盖在我身上,自己飞快的下了床,背对着我。   这样看上去,他的身材非常好,并不宽阔的肩膀,却有着非常诱人的腰部,两条腿修长有力,又不过分夸张,只是少年人消瘦有力的肩膀露在外面,透着外面的光,边缘变得模糊,带着一股寂寥的味道。   我又有点恼怒了——这到底是谁搞了搞谁啊?   我怎么觉得是我对不起他一样。   “这事情……”十八缓缓开口,嗓音温润里带着沙哑,莫名的性感。   我舔了舔嘴唇,把话抢了过来,“让我操回来就行!”   十八闻言直接沉默了,这下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找到床边的裤子,看见那上面飞溅上的印记,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   “你有本事再来说这件事。”   “好说!”我笑道。   自己昨晚绝对是睡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加上十八他先下手为强,要不我怎么可能会成了下面的,要是下次,我肯定不能让十八占了先机。   我想着,盯着十八诡异的嘿嘿的笑了几声。   “我……”十八顿了顿,“我会负责的……”   负责?什么责?   我操!你当老子女人啊?   “都是,男人,你情我愿,犯不着吧!”我笑,但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我……”十八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放不开的样子。   看他们这世界,那天我碰到的那对同性恋,应该不是不开风化的样子。   那么,十八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不过,我承认,现在的他比平常冷冰冰的样子顺眼得多。   心底升腾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   我开心的笑了,一把扯过十八,直接咬上了十八的嘴唇,于是后面的音节都消失在双唇之间,两人都是相当喜欢掌握主控权的人,几乎下一秒,十八反应过来,立刻反咬过来。   两人都不相让,这吻硬是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才算停。   我恶劣的一把拉住十八,不让他离开,然后道:“进来。”   单四推开门,笑得一脸暧昧的看着我们两,“我早就到了,你们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我给你们两个守门,十八弟,这顿你得请我。”   十八的双眼明显迷惘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把我挡在身后,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摸了摸我的嘴唇,说了句,“这颜色,倒真是美丽。”   他的动作,他的言行,让我挑了挑唇角,不屑道:“我不是女人。”   “我没把你当作女人。”   “……”   “我只是想,以后的日子里,我都想看见这颜色……你愿意么?”   诚挚的眼睛,不躲不避的与我的视线对在一起,我笑了,十八他这是在向我……表达心意么?   “让我□□就行!”我咧开嘴笑了。   十八没多会,就被单四拉走了,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我正扶着自己可怜的腰,站在梯田的边上,指挥“战斗”,由于不适,跟着我学习的徒弟,被我吼的大气不敢出。   我就好奇了,为什么我腰酸,十八却一点没事——大概是程度不够吧……   我想想就觉得扯淡,瞎想什么呢?   趁着喝口水,我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树枝上,坐着一脸惬意的十八,心中仿佛有所牵引一般,我立刻就失了神,老是有意的看向十八那边。   一会儿他在打坐,一会儿又坐在树上,一会儿睁着眼睛看着,看见我看他的时候,对我笑一笑……   对!就是笑!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不是任何负面情绪的笑容,炽烈并且鲜活,看得我不由得发起呆来。   单四暧昧的顶了顶我的胸口,道:“你们俩怎么这么快就滚床单了?”   他这么一问,我反而迷惑了。   自己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只觉得,大概是忍不住生不起气来,觉得想要靠近他,这样……大概就是喜欢了吧……   什么时候喜欢的呢?   我想到了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貌似也不是很排斥,按理说,自己应该会排斥才对的,是那时候么?   我又想了想,说不定是更早,就是在绝迹岭的时候,八十九给我吃有毒的鸡腿,也是这个话不多的十八不言不语的截了下来。   他为人稳重,少言,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行事风格狠辣,可心思却又是细腻的,不然他不会救得了我。   想必他早在见到我的时候,看见我寒毒解了之后,深知下场的他,早就开始预谋了。   中途那一次又一次的问话,不就是反复强化我不是二十七么?   从他救二十七的出发点来看,这人又懂得感恩……   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不管作为同伴还是爱人!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暗自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回想起前世,自己明明就不是同性恋……   怎么会突然一下子爱上了一个男人?   单四看我发呆,不由得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君铭,你想什么呢?”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看了眼,那边的十八,喃喃的道:“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说起道不明的缘分。   单四笑得越发的开心,推了我一把,调侃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确定你昨晚不是被□□引导了?”   我白了他一眼,“相互来一发不很正常么,怎么了,鼎鼎大名的单四这是欲求不满到眼红了么?”   单四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也说不定……”   “要不我也找十八来一发好了!”他沉吟道。   我额角青筋挑动了一下,暴怒道:“滚——!!!”   单四笑了,一副贼像,“我开玩笑的,就算我肯,我家十八弟也不愿意啊……”   “……”我直接给了单四一拳,让你丫的没事耍我!   单四哎呦一声,应声随着我的拳头,飞出去老远,躺地上就不起来了,只是一叠声的叫:“哎呦呦,有人妒忌我长得帅就要杀人啦!”   于是四周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我们——盯得我直冒冷汗。   单四这货——绝逼是犯贱了!   十八直接飘身过来——有武功就是好啊,那么远的距离,眨眼就过来了,在我身边站定,温和的问我:“没事吧。”   我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单四,恶性的制造谣言,“单四说他要和我搞一发。”   “你同意了?”十八挑眉,风雨欲来。   “肯定不能啊!”我编,我继续编,“所以我就把他推开了。”   十八冷眸看向单四,单四郁闷的道:“他在扭曲事实。”   “他是我的人,来单挑吧”十八清晰的发出每一个字,坚定得不容置疑。   单四皱了皱眉,跳起来,说:“好,练武场!”   “晚上戍时。”   “一言为定!”   单四嘿嘿一笑,“咱们两兄弟,都好久没练练了!”      第23章      所以理所当然的,两人晚上如约去了练武场,但是没有碰到一个人。   他们俩打得那舍难分,我在边上看得挺带劲,连声喝彩,两人都是高手,一招一式隐约总带着股逼人的气势,让我这个热血好男儿,忍不住摩拳擦掌,也想试试。   其实我是多么的渴望学习一下,可惜,十八和单四两人齐齐看了我半天,然后非常委婉的拒绝我,“其实你体内的内力还在……”   我追问:“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单四笑了,回答我:“就是因为你感觉不到,所以从来没运过功。力道自然没有带到招式里,看起来就是没有功夫的人。”   这样的解释…   “好吧,不想教我直说。”我无奈的接受了。   十八反倒有点不忍,于是道:“我来教你。”   我嘿嘿的拍了拍十八的肩膀,好不吝啬的表扬:“还是上过床的兄弟靠得住啊!”   “……”十八、单四同时沉默的看向我……   这只是个小插曲,他们两人还是继续过招,我想起梯田边上的斗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溜之大吉了。   先回房间找了点食物,想了想,自己又偷偷溜到厨房,拿了一只鸡,才去了梯田。   人到了梯田却不知怎么了,有点犹豫起来——我本来是打算告诉斗宿,我不走了,原因无他,只是依照十八的性格,他肯定不会跟着我走的。   而我觉得,既然我都跟他发生了关系,我肯定不会再让他受人摆布,替他人卖命了,他是古代人,崇拜愚忠,可我不同,我有责任带着他一起走。   在想想,从他救我的方式,宁愿冒险把我带回,在找来替身,就可以看出,他对他所谓的主上——单存志,十分的忠诚。   这样的做法,一来,不管我是不是二十七,不管我是不是认识锦宁,只要他把我留在身边,留在单府,我都不可能掀起太大的风浪,更加不可能对他的主上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二来,也是保护我,却不留一点后患,让我彻彻底底的脱离单家死士的编制。但其中不乏试探。   而这样的想法都是设身处地的从他家主上的方向去考虑的。   这样的人,是很难让他动摇的。   我抽了抽嘴角——既然请不动他,那么我也就不走了。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偶尔梯田里的水会反射出无数细小的月光,一阵冷风吹过,冻得我一个激灵,这才恍惚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差不多都快入冬了。   还是快点说清楚早点回去吧,不然被发现可不太好。   我想着,就迅速的找到了斗宿隐藏的地点,靠在边上,默不作声的把食物递了进去。   他本就身穿黑衣,在夜里本就难以发现,加上处在低洼暗处,于是只剩下一双眼睛是明亮的,他也是不说话,如同前几天一样,默默接过食物,也不问今天为毛会这么丰盛。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口,“交易取消,明天我还是会给你送一次食物,后天你直接走人就行。”   斗宿顿了顿,目光一下子发狠起来,这样看去,就跟狼犊子似的,弱小却又十分的野性,“你必须得跟我走!”   这下我疑惑了,“为什么?”   目光依旧,只是人没说话。   得不到答案我也不以为意,反正当时我救他的时候,这货也就这态度,如今也丝毫没有改变。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透着薄薄的寒意,我想了想,把外套脱了,丢到低洼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只是道:“前几天是我疏忽了,这些天夜里凉了,这衣服也算是聊胜于无。”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m,什么态度,当爷爷有空关心你似的。   我很快失去了耐心,皱了皱眉,站起来就走了。   自我检查了一番,没什么不妥之后,我飞快的回到了练武场,这两货竟然还在打——并且还越打越兴奋的样子。   我乐得自在,看起来确实很爽啊,特别是十八在练武场的火把下,眉目变得模糊不清,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柔,让我看着觉得有一种发痒的感觉……   说不上来……   我抓了抓脑袋,嘿嘿的笑了起来,盘算着晚上,怎么样让十八呆我下面,这次我一定要点灯啊,定要把十八在我身下的样子看个仔细!   再说了,十八床上j□j的样子……真的是不可多见啊……   等他们打完,已经是晚上10点的样子,他们两个都是大汗淋漓,三人一行回了,单四打了个招呼,笑得诡异的拖着剑走了。   我恨明智的选着了无视——跟单四这种人认真你就输了。   关了门,十八站在我背后,与我大眼对小眼。   “要不要泡澡?”我提议。   “嗯。”他点头,脸上显得很柔和。   “哈哈,有眼光,泡澡在上床最爽了。”我笑道。   于是十八一个人去打了水,拿来木桶,兑好了水,水汽弥漫开,朦胧的环境,特别有情趣的样子,只觉得血气翻涌,十分心动,忍不住摩拳擦掌,立刻拔光正在动作的某人,放到身下亵玩。   这想法……让我不适的皱了皱眉,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急躁的感情——难道……只是因为我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大概吧!   我很快释然了。   我君铭,从来都是喜欢就是喜欢,什么时候这么矫情。   他让我先洗,我也毫不客气,想想咱都啥关系,再客气显得多矫情啊。   我脱光了,故意在十八面前晃了一大圈,看他明显不悦了,才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桶,腹部上的伤口,渗出微量的血液,但是并没有大碍,我趴在桶沿上,好心情的对他勾勾手指,“来,给大爷搓背!爷满意了!赏!”   十八顿了顿,我看见他喉头滚动一下,脸上却一点没变,乖乖过来,把手放在我背上,缓缓动起来。   从背颈一路往下,顺着脊椎一格一格的往下滑动,力道适中,技巧也挺好。   “以前学过的,这手法,赞啊!”我舒服的叹谓。   “学过,云伯教的。”十八的声音明显略低,“满意了么?”   “……”这才只过了一会儿吧……   能享受完吗?……   “轮到我了吧,嗯?”十八用了个反问句,但是却用行动证明了他其实是在用反问句表达肯定的意思。   很快,背后就贴上来一个火热的身体,这样就使得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拥挤起来,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排斥。   很自然的转过身,与十八面对面抱坐在一起。   我们两个的腹部上都有伤口,加上昨夜的疯狂,我自己的伤口还好,毕竟是自己伤的,不可能真的下狠手,只是下手比较狰狞,让内行人也很难分辨罢了,但是十八的伤口,绝对不是浅,昨夜就出血了。   “十八。”我有点顾虑的叫了声。   十八笑了,吻了下我的额头,然后摸着我的腰,暧昧的问我:“这地方还酸么?”   “……”   我只觉得头脑在他那一句话下,瞬间就开始发热,那样的音调,仿佛引诱人的花朵,只想把这人弄到我身下,什么顾虑都被抛到了脑后。   好好的听听他j□j声,好好的看看他j□j那一瞬间的样子,这想法着实有点疯狂,但是却有非常的动人。   我直接伸手去碰十八的屁股,手感挺好,然后顺着那条缝隙,想往里去,十八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别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就想上彔你。”   “好。”   “你答应的,那就都给我。”   十八抬起我的手,吻着我的指尖,眼神认真而优雅:“更爽一点,你要不要?”   我疑惑,兴致勃勃的问:“怎么更爽一点?”   十八扶着我的腰,上抬,让我的腿部刚好到他的头部的位置,然后伸出艳红的舌头,舔了一下我已经抬头的y彔j,粗糙的舌头刮过玉彔柱,那感觉,就跟被闪电击中了一般,让我四肢发软,双手无力的拽住十八的长发,不能自抑的颤抖了一下。   “怎样?”十八问。   “别停!”我故意捅了捅十八的嘴唇,果然看见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一口咬住我的下彔体,稍微用力,痛得我一个激灵!   “艹,不带这样的!要做就好好做,不做拉倒!”我气急败坏的想要退出来。   十八却不放,双手保持高举我的动作,一口深深的吞进我的y彔j!   我只觉得进入了一种炽慰,滚烫的,并且湿润的环境,我能感觉到龟彔头狠狠的撞上了他的咽喉,我当下呻吟了一声,所有的热都开始向十八嘴里仅仅吮吸的东西汇聚。   十八动的相当有技巧,紧致,并且又慢到快,空气里不是想起啧啧的水声。   有时候会吞出多一点,有时候又会整彔根彔没彔入,顶在他的喉咙的深处,偶尔还会恶劣性质的,用舌尖舔吻我的马彔眼,我只能沙哑着嗓子叫喊:“十八!啊!再快一点!”   “对,就这样。”想要更多一点,更放纵自己一点……   “十八,十八!啊啊啊!”我狂叫着十八的名字,双手无措的抓着他的发丝,达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高彔潮。   这感觉,就跟昨晚一样,美妙的让我忍不住想继续沉沦下去。   十八,十八……   还不够啊,十八……   我想要你的身,我想要你的心……   你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我!   我眼前泛着白色的朦胧,颤抖的射进了十八的口里,十八松开我,让失神的我,重新滑进水里,因为磨擦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嘴唇,吻上我的,轻轻的打开我的口腔,把口里的咸腥一点点的度过来。   我从余韵中反应过来,这东西就是自己精彔液的时候,震惊的推开十八,可惜一激动,咕咚一声,那东西已经下了肚子,我只能扣着喉咙干呕。   却听十八舔了舔唇角,笑道:“一人一半,味道还不错。”   我看着十八,默默的竖起大拇指——好吧,我输了!你赢了!你牛逼!以后这玩意都给你吃了!      第24章      十八搂过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试到十八硬彔挺的Y彔J贴着我的股彔缝,火热的东西在热水里都显得格外的滚烫。   “接下来,我主导,你别动……”我贴过去,含住十八胸前的红彔樱,伸出舌尖,轻轻滑彔动,然后吮彔吸,双手则伸手握住十八的Y彔J,然后熟练的来回移动。   轻微的动作,带起水声,夹杂着十八低声的喘彔息,“君铭……”   十八的眼睛里浮出一层,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红晕,双眸微颤,嘴边带着的弧度显得十分的隐忍。   这样带出一种禁彔欲的味道,我不自觉得吞了吞口水,觉得这样的表情,诱惑到了极点。   “叫我铭儿。”我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诱导他喊我儿时的小名。   “铭儿……”沙哑无力的声音。   十八握住我的肩膀,强迫我抬起头,然后两人的唇碰触到一起,他的舌头灵活的搅动着我口中的唾液,然后退出来,半张的唇里,唾液拉出明显的丝线,看上去格外的淫彔靡。   “你这样子真淫彔荡……”我故意贴在他耳边道。   眸子斜眯起来,“怎么,你不喜欢?”   十八舔了舔嘴唇,把混了两人口水的液体,一分不落的全舔回口里。   “这骚彔样,我喜欢。”我笑道。手中的速度加快。   我低下头,看着十八的Y彔J在水下暴起的脉络,由于我粗暴的动作,柱彔身隐隐发红,显得越发的可爱。   “铭儿,开心么?”十八喘息着问我。   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我不懂十八问我的是什么开心,但是我还是很快的做出了答案:“你都让我操彔你了,怎么能不开心?”   十八搂住我的腰,稍稍用力,头微微后仰,在水中喷射出一股浓稠的白浊,很快的被稀释掉了。   “耐力不错啊,这么久才交货。”   我暗自想到,现在可以直奔主题了吧。   可是我很快想起昨天自己的Y彔J撞在十八屁股后面的感觉,脸色发白起来——我貌似不知道怎么扩彔张啊……   十八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拉起我的手,伸到他的身后,然后握住我的手指,探寻到那一处入口,轻轻的往里压。   “死士,是会学这些……”十八看我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顿了顿,平静的解释到,只不过略微喘息,光泽红润的嘴唇一直张张合合的样子,就像是呼吸不过来的样子,格外的诱人。   “十八,”我心中一下子就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吻上他的嘴唇,舔吻,轻咬,“我爱你。”   十八朦胧的双眼,忽然的露出几丝疑惑,然后清明,“我也是。”   手指贴着十八的肠彔壁慢慢的捅了进去,然后缓缓的深入,四周一片让人向往的火热,我却不敢动,生怕弄疼眼前的人,这样冰冷的人,从来不知道疼痛的人,只不过是从来不表达自己心声,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怎么会感受不到疼痛呢?   我动了动,却发现肠彔壁里还有另外一根手指——十八自己的手指。   “我自己来。”十八吻了吻我,沙哑着声线。   我想到十八自己给自己扩张的样子,让我立刻兴奋起来,只觉得双彔腿彔间的东西涨到发疼。   “快点……我想插到你身体里。”我一边难以忍耐的吻了十八的耳垂,一边轻轻的动了动自己插在他身体里的手指,模拟了一个C彔C的动作。   贴着我的手指,开始缓缓的在动作起来,我看到十八皱了皱眉,最后松开,回吻我,“可以了……”   得到许可,我立刻激动的把十八抱到我身上来,扶着自己的Y彔J,对彔准彔洞彔穴,直接捅了进去,一彔插彔到底!   十八立刻皱了皱眉,交彔合的地方滚落出几丝鲜艳的血红。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竟然一下子没控制住。   十八没吭声。   我埋在他身体里,却不敢动。   过了会,十八扶着我的肩膀,吻我,“动彔动彔看。”   于是我才敢继续挺彔动起来,看他的神色间露出愉悦,才渐渐的放开了力道,每一下都是用力的抱起,再狠狠的把十八的身体撞在我的Y彔J上。   ,我用我仅存的一点意志,大口喘息的停下来,站起身,把十八抱起来,十八立刻配合的把用双彔腿夹住我的腰,两人保持着插彔入的状态,一路来到床上,没走一步,都会引起轻微的震动,引得两人都微微喘息。   湿露露的两人倒进床里,我把十八压在身下,开始快速的挺彔动。   火热的肠彔壁比在水中更加的鲜活,紧紧包裹住我,没了水的阻力,我每C彔C一次,那东西就会紧紧的吸着我的Y彔J,仿佛不让我出去一般。   大约几百下之后,我喘息的,双眼朦胧的伸长了脖颈,颤抖的射进了十八的体内。   十八够长了手,拉下我,舔了舔我的眼睛,喘息道:“铭儿,你的样子,真想让我弄你啊。”   “……你——敢——”   十八状似无奈道:“你技不如我,这次只不过是让你而已,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你。”   “……”我盯着他。   他也盯着我。   他全身□□的被我压在身下,身上有着不少逐渐青紫的痕迹,甚至腹部还有微量的血液在缓缓的透过纱布渗出来,但这并不印象他的气势。   几秒钟之后,我败下阵来,拔出半软的Y彔J,甚至还发出一声响亮的水声,连带出一片白红相见的混合物。   人疯狂起来是可怕的!   十八竟然还是出血了——   “怎么还是伤了?”我恼怒自己的莽撞。   “没事。”十八不着痕迹的合拢双腿,抱住我,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夜深了,睡吧。”   我过意不去,执意要清理一下。   作为现代人的我,就算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情,也知道J彔Y留在直彔肠里面的后果,我可不想十八因为我的鲁莽而腹泻。   于是我打来水,拧了毛巾,仔仔细细的把他全身都擦了一遍……   只是到了下半身的时候,我却迟疑了,并且很快觉得自己脸上发烫起来……   那时候是情动的,并不觉得扩张是多么羞耻的事情,现在我人清醒着再做,只觉得分外尴尬。   迟疑只是很短的时间,我还是把手指伸了进去。   他的身体由于刚刚才扩张过,所以伸进一根手指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我松了口气,专注的看着把J彔Y一点点的扣弄出来。   十八的身体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小口收缩,明明已经瘫软的Y彔J又有了抬头的反应。   “还是别弄了。”十八皱眉提议。   “……”   我看着那个被享用过后,明显鲜艳的小口,不停吮吸我手指的模样,慢慢的摇了摇头,于是清理变了味……   我很悲哀的总结了一句:   清理的后果……   是惨重了……      第25章      醒过来,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扶着我的腰,把十八一脚踹下了床!不管他伤的比我重多少。   毫不犹豫的用了全力!   这人实在太可恨了!   昨晚我只搞了他一次,可是他弄了我三次!每一次都尼玛持久!我迷迷糊糊的都听见鸡打鸣了都没见他消停!   我人生中本来应该相当圆满的初次啊,就这么给毁了!   □□概在我动脚的一瞬间就醒了,反应极快的用手支撑了一下地面,稳稳的落地,姿势完美,动作干净利落。   我敢肯定自己被踹实,不然自己也会疼。   “君铭?”十八嗓音很低,还有着□□过后的慵懒,他疑惑的皱了皱眉,面目和轮廓带着警觉,显得冷漠非常。   我揉揉自己的腰,有点在意十八的表情。   这一类人,从小都会开始训练警觉性,醒觉从来都不会睡死,没把他摔着,我也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十八从我身边醒来会有这样的表情,觉得有点失落。   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如果一定要给一个形容,那就是,胸口里陡然一下,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有点难受和窒息。   但这只是很短的反应。   “你饿吗?”十八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床,从背后抱住我,打断我的顾虑。   背后贴着的身体,莫名让我觉得安心,我点点头,笑了,可能只是十八的习惯而已,并且那习惯他都坚持十几年了——只是单纯的警觉而已。   十八把我搬过来,正对着他,温暖的手指摸了摸我的嘴唇,是带有强烈侵略色彩的动作,“在想什么呢?”   我龇牙,咆哮状,“想怎么吃了你!”   十八一愣,淡然陈述道:“ 昨晚不是已经吃得干干净净了么?”   “……那不算,你后面吃了我三回!”我一想到这,就开始窝火。   “你是想帮我用口做么?”十八肆掠的吻住我的嘴唇,邪魅的语气一丝不落的落尽我的耳朵里,惹得我全身发热。   “狗……”屁!   十八加深那个吻,不留一丝缝隙的吻法,把我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我忘情的伸手搂住十八的脖子,无法吞咽的唾液,从两人的嘴边滑落下来,滴落在我的两腿间,触感十分刺激,我“唔”的叹息了一声。   十八放开我,平静无波的语气里带了丝笑意:“有反应了?”   “滚!——”我恼羞成怒,直接踹过去。   理所当然没踹中,十八轻飘飘的落到地上,捡起昨夜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好,“好,我这就滚去寻些吃食过来。”   我又被逗得笑了,“小伙子挺上道,爷爷我喜欢!”   十八配合的回答我:“大人抬爱。”   连着两天□□的后果是很惨烈的,两人的伤口一直处于渗血状态,每每都是刚刚结痂,就又被崩开……更倒霉的是我……昨天后面被做到出了血。   十八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药,连同食物一起端了过来,食物非常清淡,我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于是虽然不爱吃,可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十八坐在床边,就像把我翻个身,让我趴在床上。   我警觉的问:“想干嘛?”   十八摇了摇药瓶,一脸无辜:“上药。”   好吧……   我承认是我思想龌龊了。   于是道:“不用了,我没事。”   “那你站起来试试,能走这药我就不上了。”   我顿时脸黑了。   什么叫能走这药我就不上了?   有这么谈条件的么?   真当我残疾啊!   不过就是走两步而已……   我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很郁闷的重新跌回去……   后面痛……得我脸色更黑了……   “你昨晚到底做了几次?”   “三次,你晕了之后就没做了。”十八把我压住,皱起眉头:“你别动了,有点出血了。”   于是,老老实实的上了药。   十八洗干净了手,把一干东西都抱了出去,开门的时候道:“待会我出去一会,可能会晚点回来,梯田那边已经差不多完工了,你大可以不必过去了,好好休息。”   单四中途过来看了看我,无非是调侃了几句,这人从我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人完全带着自来熟的性质,而且有点神神叨叨的。   日头渐渐的沉下去,我醒来的时候是中午,到晚上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嗅到空气中有着浓重的血腥味,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着一身血污的十八,双眼冰冷,瞳孔微微扩散,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惊得一下醒了,下意识的叫了声:“十八?”   “……”站得跟个木偶人一般,对于我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   关心则乱,我一下慌了神,顾不得疼,就想起身去拉十八,却被十八死死的按住了,麻木的双瞳轻微的转动了一下,朝向我的方向,嗓音沙哑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君铭……”   那声音就跟磨砂纸一样抹过心脏,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出了什么事情?”我着急的问。   “……”他似乎思维极其的缓慢,只见他微微的动了动眼珠,却没有吭声。   “是不是出任务了?”我想起他的职业,极有可能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但是他的武功不弱,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遇到比他更强的怪物?   十八没回答我,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寒意,以及无法挥去的血腥味。   他盯着我看了大约十秒,然后上到床上来,默不作声的紧紧的拥抱住我,双手勒住我的肩膀,越收越紧,整个人仿佛是蜷缩着一般,把头埋进我的肩窝,说了一个字。   带着非常浓厚的鼻音,几乎哼哼声,模糊不清。   “什么?”我没听清。   却没有得到回复。   等了一会儿,贴在耳边静静的吐息,变得平稳起来。   我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是睡着了。   还好他睡着了。   我却实在想不通,明明思想极为强大的十八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打击或者烦恼才会让他流出这样的状态来?   杀人?   我想起他杀人时的果决,就算是陌生无辜的小孩,我也没见他有半分的迟疑和手软。   那会是……他的主上吗?   我忽然的想起,十八是他的死士啊,十八对他的心诚挚并且无可逆转。   如果真是打击,那么会是他的主上吗?   单存志又为什么会伤害他呢?   思来想去,却没有半点结果。   我生怕惊动十八,于是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鼻尖蔓延着浓重的血气,直到天明。      第26章      清晨。   十八睁着双冰冷的双眼,似乎是疑惑的看我一眼,看清是谁之后,明显软化,开口叫了句:“铭儿……”   一夜未睡的我,明显松了口气,还好恢复了。   能清晰的叫我名字了。   “你没事就好。”我叹谓道。   “能有什么事?”十八疑惑的反问我,“还是你希望我出事?”   “……”你吃了火药的吧!   “逗你玩的,铭儿生气了?”十八就更天气一样,脸色一下子多云转晴,脸色变得真让人叹为观止。   十八吻了吻我的嘴唇,起身道:“我先清洗一下。”   “你……昨晚,发生什么了?”我迟疑的发问。   我迟疑的原因是因为,十八从醒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提到昨晚的事情,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是因为不想提及。   但是我迫切的想知道原因,因为我直觉的感觉到,事情很有可能会危险道他的生命。   这种事情是我不允许的。   十八疑惑的皱了皱眉,道:“昨夜发生什么?”   “……你不记得了?”   十八摇摇头,“我只记得我回来本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看见你了。”   这话听起来——奇怪极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身上有血,你不觉得奇怪?”   “只要是练习杀人,都会有血,可能是回营里又杀了谁吧。”十八冷然道,口气淡漠,就仿佛是一件相当平常的事情一样。   反倒是我沉默了。   我不太熟悉死士的生活环境及教育环境,但是想想他们的作风,再看看他们的年龄,想必肯定是常人不能想象的残酷。   说到底,只不过是我没资格评点他的行为。   十八又碰了碰我的脸颊,触感十分的粗糙,看我回过神来,才道:“想什么?”   我偏了偏脑袋,道:“你以前有过忘记事情这种情况发生吗?”   十八顿了顿,似乎是十分不情愿的开口,“有。”   想他平常的样子,不像是得了健忘症的人,那么很有可能是心理疾病,受了刺激才会这样,选择暂时遗忘。   但是……仅仅只是杀人的话——这种十八习以为常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照成这么大的打击呢?   我实在想不通。   “别担心我。”十八忽然笑了,“你皱眉的样子显得很软弱。”   我操……   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么?   “当我愿意……”如果不是怕你出意外,谁愿意多考虑。   并且还是我比较难以插足的东西。   十八的眉目还是冰冷,带着很浅的愉悦,他用温暖的手,捧住我的脸,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如果可以,我会陪你一辈子,只求你平安无忧,快乐逍遥,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只要你好好活着。”   深情的话,被很浅很软的语调平静的说出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   很快的笑了,“十八,我爱你。”   交换了一个浅吻,十八道:“我也是。”   “所以,铭儿,你别担心。”十八末了,像是担心我一般,又说道。   “嗯!”我点头。   也许我应该相信十八。   等十八弄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同时整理好伤口,跟我一同吃了饭,我照例还是去了梯田。   腰还是有点使不上劲。   但是不妨碍我站着走路了。   十八和单四都跟着我,我只道单四是因为单存志吩咐,而十八没什么事情,被我拉着一起。   “小四,我问你个事。”我偷偷的把单四拉倒一边,耳语,“十八特别讨厌什么?”   “啊?”单四一脸坏笑,假装惊讶的道:“怎么的,这么快就想着要讨好心上人了?”   我踹了单四一脚,骂道:“狗屁!快说!”   单四沉思了一会,问:“是不是十八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   “要不是出了异常,你何必这样来问我。”单四一副了然的样子。   一句话,隐约折射出来的是单四暗示我,他了解我的性格——如果十八不出事情,我是根本不会去打听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的,我习惯于尊重他人的隐私。   我悄悄的看了单四一眼,把戒备藏到更深的地方去。   单四这人——太能看清人心了。   忽然一下联想到他救我时,出的计谋,想必也是断定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了解他的主子,所以运筹帷幄。   但他仅仅只是单家死士中的一个审讯人员,着实有点可惜了。   “十八昨晚一身是血的回来,但是第二天醒来,竟然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我尽量平淡的叙述道。   “十八会经常隔一段时间失忆一段时候,怎么了?他不会昨天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一醒来就把这事给忘了吧?”单四摸摸下巴,状若想通了一般,“要不然,怎么你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   我无助的看了不远处,在树上打盹的十八——快点把单四拉走枪毙吧!   好不容易跟单四两个胡侃到“下班”,也就是天黑时分,忽然听到到处想起:“走水了!走水了的呼叫声。”   三人看了看天际,果然有一处火红镶嵌在傍晚的夜空里,稍稍上去一点,更是到处都是浓黑色的烟雾,遍布了半边天。   看上去,这火还不小!   单四道了声:“不好,是南丰阁起火了!”   然后对十八道:“你先送他回去,我先去救火!”   人随着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南丰阁是什么地方?”看单四的反应,应该是相当重要的地方。   “我不能说。”   那就是很重要的地方了,我自己飞快的给了自己答案。   两人刚刚走到院子,十八忽然把我推向一边,我就试到有什么东西贴着我的脖子,“嗖“的一声,□□了泥土里。   “君铭。我带你走!”   ……这声音——是斗宿!   我讶然的看向声音来源,果然就是斗宿!   他来找我干什么?   不是要他走了吗?   “不准!”温润的声音冷漠的低喝,显示着主人现在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我望着十八冷硬了侧脸,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从来没见他冷成这样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十八就朝着斗宿迎了过去,两人似乎功夫都不相上下的样子,都是很快的迎上去,然后又很快的分开。   过了数十个回合,斗宿明显气力不济,被十八一掌拍得吐出血来。   但是他很快的拍地跳起来,往后掠出十几丈的距离,飞快的扫视了我一眼,转身往起火的方向跑去。   这时,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早就不是原先的黑衣了,而是单家很普通的下人装。   十八反应很快的追了上去。   最后两人追逐着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第27章      我的脚就像生根了一样的站在原地,很久之后都还是没动。   因为我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找我?   照理说,他不是得救就应该走吗?   怎么还会回来?   还直言要带我走?   我皱了皱眉,有点想不通,难不成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块香饽饽?人人争之?   滚蛋!   谁说给我听我都不会相信——我一大老爷们,又不是娇滴滴的美女,人家把我待会去干嘛?   做苦力?   想着,我明显发窘——自己再怎么落魄——谁都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也——但是我不至于去做苦力吧……   我皱了皱眉,老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只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而这一点,正就是斗宿为什么一直要带我走。   我忽然又想到,也有可能仅仅只是这人执着而已……这样的理由虽然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却一点都不符合斗宿的性格——就算没有长期接触过,但是我还是知道,斗宿绝对是一个会有很强目的性的一个人。   可我觉得,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无从考证,只能放弃。   望了望远方,想着斗宿最后吐的那口血水,想必十八是稳操胜券了。   十八……真的很让人放心……   只是,看着他义无反顾的样子,我无法想象他也会这样去为了他的主上献身……有点无法忍耐。   十八在我对他有感情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属于我的,仅此而已。   十八很快的就回来了,皱了皱眉,对我道:“追丢了,南丰阁并没有烧起来,应该是斗宿故意点燃的硝烟,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借此声东击西。”   我不知道为何,听到斗宿逃脱,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人做事,肯定也是留了退路的,一计不成,立刻撤退,以求保存实力,东山再起。   “你伤口没裂开吧。”我关心的只有的十八。   “当然不会。”十八不悦的答道,不着痕迹的皱眉看了我一眼,道:“南丰阁,你最好不要问,也不要去看。”   他的态度十分决绝。   我一眼就知道,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是根本无法逆转的。   于是,配合的点头。“去不去都没关系。”   再两日,我结束了一整个梯田的构造流程,整个人开始变得悠闲起来,特别是单存志对我的态度,尤为微妙。   按约定,此时我已经可以走人,但是我却因为十八才不提走的事情。但是单存志竟然也是只字未提。   两人虽然有过交谈,但是他却没露出半点试探和不耐烦,就是这么把我养着,顺便放纵十八同我在一起。   对于他知道我和十八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惊讶,他是十八的主上,我相信就算十八不说,单四也会告诉单存志。   单存志甚至还特地给我和十八换了一座院子,离单府的中心地带比较近,叫“离烟阁”,因为院长边上,种了一大片的竹林,常常都是烟雾缭绕,确实颇有远离尘烟的味道,特别是在屋子里推门看去,入眼就是翠绿的竹子,人的心,仿佛都变得沁人心脾。   我总会若有若无的问十八:“你将来想干么?”   十八却猜到我的意图,带着无奈,对我道:“除了单府,我那都不能去,我的这条命是属于主上的。”   对于这一点,他是相当固执的。   他所说的话,无非是告诉我,自己不可能跟我离开单府,同时我想起他身中的寒毒,就算他肯离开,也活不过一个月,一个月,寒毒就会发作一次,毒发的症状是,整个人可以冷到冰封——最后被活活冻死,由里至外的冻死。   锦宁化名的莫非莫名其妙的给我解了毒,可我又哪里去再找一个莫非呢?   我只能皱了皱眉,莫名气结,却发不出脾气,把怒火全压在面目之下,状似调侃的说,“你小子别把命丢了就行,记住了,你的命是属于我的。”   “当然,我会把最后一口气的我,送到你面前。”十八用力的抱住我,勒的骨头微微生疼。   早上,我和十八温存了一番,就眼巴巴送他出任务去了。   对比之下,我就是个大闲人,每日品品茶,耍耍大刀——十八教我的,然后等十八回来,对他上下其手。   但也仅仅只是上下其手,最多就是接吻,再没其他动作,因为我们两的伤口不允许我们两个肆意妄为下去了。   对此,我没什么不满,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性的渴望,没有之前来得那么激烈和渴望,现在仅仅只是相拥而眠,在对象的体温里陷入睡眠,内心就会产生一种非常舒适的满足感。   我无比的肯定,这样的感觉,一定只能是爱。   十八不在,每每显得无聊的时候,我都会想念以前的东西——特别是枪。   我虽然不是枪迷,但是我最擅长的就是射击,往往都能百发百中,但也不算最好,我曾近看过十枪打在靶子上,只有一个十环弹孔,简直就是非人类。   想想给单存志看枪的建议构图时,他那不能相信的模样,我有点想笑。   但是,咱毕竟跟人家不一样,自己看过的东西,肯定是这个世界所不能想象的。   于是还是按捺不住,找单存志借来了两个工匠,专门跟着我,按照我的设计图纸来制作模型。   由于设计到铁质模型,我接触了古代的炼冶技术,发现他们现在仅仅只有制铁技术,甚至还是最次的块装铁,这种铁含有大量的杂质,必须得经过数百次的捶打,才能使用,但是还是过于柔软,每次砍击过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形。   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见过他们大量使用剑的原因了。   为了之后的模具能够顺利成行,我绘了简单的过程图,教会他们把生铁加热到熔化或基本熔化之后,在熔炉中加以搅拌,借空气中的氧把生铁中所含的碳化掉,从而得到钢的方法。   只有钢才能长期使用而且不变形。   期间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在炼钢上,毕竟以前仅仅只是有一点时间,小小的了解过炼钢的知识而已,其中的比例和时间,还是相当微妙的,必须得自己实地摸索。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把这个难关给攻克了!   我还特地让工匠,照着我画的机械弩,做了一个小巧的臂式铁弩,平时绑在小臂上,穿上衣服,丝毫都看不出来,除了有点重之外,也不会觉得不适。只要轻轻的扣动机关,就能出其不意的伤人,是保命的东西。   和我一起的两个工匠,从我第一次教他们新的炼冶之术开始,就对我无比崇拜,言听计从,在铁弩做出来的时候,别提有多兴奋了,就跟送给他们一样。   为了忙这些东西,我常常都是鸡鸣而起,日落而息,反而惹得十八并不是十分开心的样子。   但是我只要想着,这么个贴身保命的东西,能日后给十八带来一丝生机,也就释然了。   被误会怕个吊,相比之下命可珍贵多了。   铁弩做成的那天,我特别开心,老早就回去了,只等十八回来,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心,抑或是太久没碰过十八,内心隐隐约约对十八的身体,对他的味道,产生了一种渴望。   我非常非常的想干彔十八!想把他压在身下!想舔吻过他每一寸的肌肤!想看清楚每一下喘息之间流露出来的暖意!   忽然吹过一阵冷风,冷飕飕的穿过的衣襟,却仿佛是穿过我的身体一般,让我一个激灵,从狂躁中陡然清醒过来。   刚刚的……自己……究竟……怎么了?   我喘息着,发现自己全身发热,下彔体更是胀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开始渴望一个人——十八。   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不解,用仅存的大脑,想起现在是初冬,再过些时候就会下雪,所以天气有些反复,气温忽高忽低——难道是感冒了?   我皱着眉头猜测。   可是——感冒,阴彔茎彔会勃彔起吗?    第28章 锁章   第29章      “记得不清楚……就记得,你和我抱在一起做活塞运动……”我沉吟道,脑海里的画面零零碎碎的,只看见大片的肉色,不用想肯定是那么一档子事情。   忽然想到这货这么别有深意的问我,是几个意思?难道——   我低低的咆哮起来,“怎么了!你想耍懒昨晚操了我?”   “我是那样的人么?” 十八皱了皱眉,然后用嘴唇轻轻摩挲着我的,轻轻的把气息全吐进我的口里,“下次让你做回来,不就成了么?”   我笑了,讽刺的比了个食指道:“我TM的能那么能耐,也把你后面玩烂?”   “我的错。”十八皱了下眉峰,把我压到床上,“最少三天,你都要少活动。”   一提到这个我就沉默了——因为想到前因后果,可以总结成,我是被做到下不了床……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十八会一直在我身边很久很久,机会多多啊,以我的聪明才干,还怕没有机会?   再说了,仔细算起来,我和十八几乎都有一个月没有做过了,十八激动过了火,也是很正常的。   十八吻了吻我的唇,在我耳边轻笑:“又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想跟你来套□□,嘿嘿,你一定会喜欢!”   “爱死……爱慕?”十八疑惑。   “性虐待……”我一边解释,一边双眼发光的盯着十八看,不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却没想到,十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答应下来:“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吐血——本来只想逗逗这个罪魁祸首,没想到他还真愿意。   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怎么平常看不出来十八还爱这口呢?   肯定是变态的单家死士准规则造成的!   “这个是你近日来的成果?”十八忽然从一旁的小茶几上拿出来一个臂宽的东西——正是暗器铁弩。   我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刚刚做好的□□,但是后来却不知道把那东西丢哪里去了,本来是想给十八一个惊喜的,现在却他自己给找到了。   不过,本来就是要送他的东西,也没什么关系。   “这东西叫弩,巧在可以提前上弦,在必要时刻,只要扣动机括,就可以射击——这些都是你知道的,我稍微改良了一下,用金属做了弩身,上有三根弦,可以一次上三支箭,每次只发射一枚,大小正好等同小臂,两边有金属扣,绑在手臂上,重在出其不意。”   我一口气解释完,一脸兴奋的望着十八。   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出其不意这几个字的重要性,更何况是十八这样的高手。   果然,十八双眼迸射出讶异的光芒,“威力如何?”   “百步穿杨!”我肯定道。   因为我用的是张力极大的鹿筋,往往都是材料承受不住弓弦的反弹力,我用了练出来的硬钢,更好的发挥了鹿筋的张力,所以虽然小,但是力道任然是惊人的。   其实我最初的想法是做这东西给自己防身用的,毕竟自己没有武功,虽然我跟着十八学习——但是我很失望的发现,原本二十七体内存在的内力,我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最后只能练练体能。   所以设计得小而霸道。   但是,我现在不出单府,四周环绕的都是高手,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相反十八却是常常领命出去,虽然没有那一次会夜不归宿——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感谢单存志的,不用问,我就明白,这其实是单存志故意安排的。   总得来说,这东西,绝对是保命的好东西,就算十八暂时也用不着,但是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有个保障毕竟还是好些。   十八闻言,流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向我询问了怎么使用之后,飞身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整人显得略微激动,一把抱住我:“铭儿乃奇才也!”   看见他这样少有的开怀模样,心底不知道怎么得就变得极其的柔软,觉得那么些天的不眠不休都是值得的,甚至昨晚被做到惨烈的地步,也是可以忍受的。   再远一些——倘若将来,十八是想要我的命,我也会双手奉上,绝不反抗。   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的爱人都满足不了,照顾不好,又怎能顶天立地的站起来?   这是我的准则。   我轻轻的笑了,拉低十八的头,望着他的眼睛,道:“十八,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这是我心里最大的疙瘩。   不管单存志现在对他怎么样,但只要他在单存志的手里,生命总归还是有危险,总归还是要受伤,甚至还要为了他家的主上丢掉性命。   “铭儿……”十八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气,透出股拒绝的冷意,可是口气是平和的,“我不会想走的。”   这样的答案是预料中的,跟我平常试探他时得到的意思是一模一样的。   我沉默了一会,道:“我知道你顾虑多,但我总会想到办法的。”   十八放开我,端坐在一边,突生冷意,“主上……不是你能抗衡的。”   我默然。   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心里暗道:不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走!   我忽然想到,既然他这么忠诚于他的主上,那么我何不假借单存志之手,把十八赏赐给我!   到时候,他主子下令,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到时候没了顾虑,断然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概见我沉思太久,就像是生闷气了一般,放软了身段,执起我的手,目光温润,“铭儿,我这样很好,不要为我想那么多。”   我看他态度,小媳妇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心里责怪自己逼他太紧了,于是点点头,笑:“也罢,跟你在一起也就足够了。”   十八的双眸闪过几丝躁动的光芒,像是担忧,“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免得无缘无故掉了性命……铭儿,你答应我,千万不要为了我丢了性命!”   我露出一个越发越大的笑容,心里一下子满满当当,仿佛有缓缓的暖流,顺着血脉流过,那种喜悦是饱胀,却又十分和缓的。   就像是在溪涧静静流淌过的阳光,干净却又纯澈。   我摸了摸十八近在咫尺的脸,缓声道:“当然,我必定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又过了两日,两个工匠大概是等得来不及了,前两天有十八拦着,不敢来找我,这日终于是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我,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去工坊。   原来他们按照我留的枪的图纸,和制作模具的方法,却根本做不出来能达标的东西,于是显得有点焦急。   我详细的问了他们制作的过程,发现他们操作手法和方式都没有太大问题,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枪对于各个零件的要求过大,所以往往很慢做出符合标准的东西,我告诉他们要反复多做几次,东西自然是做得成的。   等这两人刚刚被我打发了,我却突然发现门边立着一个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单存志,发现我看见了他,立刻向我打招呼:“不知道君先生身体好些了没有?”   我根本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情况,因为不算成了我贴身暗卫的单四,光十八,只要他问,没什么是不知道的。   “承蒙单将军抬爱,一切并不大碍。”我也客客气气的回答。   也不知道他在门边站了多久,但是我肯定的是,这人来了,必定不是为了看我伤势的。   “这几日……我在十八的身上,发现了这个。”单存志把我给十八的臂式铁弩拿了出来,继续道:“我已经试过威力,确实是神兵利器……本不想有劳先生,但是,也不知道先生如何做得,包括在你身边参与制作的工匠都无法完整的重制,只有有劳先生把这制作之法,传授下来。”   我冷眼看着单存志,这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产生好感。   其实,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这弩的制作过程,但是可惜的是,我早料到他会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其中有两步重要的地方都是我自己拼制的,并没有他人参与,如果没有指点,不可能做得出同样威力的东西。   当时,我只是为了留一手,但没有想到,却成了现在的契机。   于是我笑了笑道:“好说,只是想向将军讨要一句话。”      第30章      “哦?”单存志露出好奇的神色,平和的道:“先生但说无妨。”   “我要你下令驱逐十八!”我斩钉截铁的说道,知道光是弩的条件,肯定不够,于是加筹码:“加上枪的制作方法我会一并交给将军!绝不私藏!”   我知道有了铁弩作为铺垫,那么他现在至少不会直接否决枪的威力。更不会像初见枪的草图那样,只觉得是胡编乱造的儿戏。   单存志露出一抹兴味的微笑,道,“先生既然如此舍得本钱。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就……这么答应了?   我反而微微发呆,一点都不适应。   老谋深算的单存志就这么答应了?   还是他已经察觉到,我现在做的东西会有多大的影响?所以权衡之下,一个死士的命花的是值得?   我眯着眼睛盯着单存志,这人常年勾心斗角,怕早就没有了心,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大概什么都算不上,就连十八,在这样的薰陶之下,都是杀人如麻。   我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单存志很快的继续说:“但先生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原来还有其他要求,我心底的厌恶和缓了一点,点头道:“请说。”   “请先生一年之内,都住在南丰阁。”   “南丰……阁?”我迟疑的重复道,这几个字给我的印象极为的深刻,我根本没忘记当时十八的表情,冷漠并且决绝,仿佛那是块绝不能提起的禁忌之地。   怎么现在被这样草率的提及?   并且他说一年,那么也就是暗示我,最少在一年之内我都要替他卖命。   “南丰阁,是各类制作方法记录的藏室,一月之前先生的梯田之法,就被记录在南丰阁内……只是,发现记录下来的东西,依旧存在遗漏,所以想请先生亲自执笔记录,望先生答应,至于十八的事情,日后全由先生自行做主。”单存志轻笑,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单存志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因为是众多器物制作的方法的集结地,所以是机密的地方,其实不难理解,就跟现代的国家武器一样,制作方式是受到严格监控和保护的,以免泄露给对手。   后面的理由,却让我有点难以接受了……   按理说,那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突然让我这个外人进入?   他说的想要我亲自执笔的理由——让我嗤之以鼻,当我是没脑子的人么?如果仅仅只是绘图,在哪里绘制都是可以的,绘完再送到南丰阁岂不是更好,一来避免了我这个外人接触机密,二来也完成了目标。   现在他却单单要我进入南丰阁……不显得太奇怪了么?   我按压住不停往上翻腾的反感,面上丝毫不动的看着单存志,只见他穿着一件象牙白的长衫,用极其名贵的暖玉竖起头发,只在耳鬓留着两缕青丝,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双眼的瞳色是浅褐色的,却异常深邃,让人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样子总体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其实说老实话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将军,倒像是一个冷血书生。   他的意图十分明显,既然指定我去南丰阁,定然是那里有什么东西,是其他位置没有,他要我进入南丰阁,就是要让我看看那东西。   还是看看,他到底是想让我在南丰阁看到什么!   思及至此,我沉吟了一想,笑了,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将军在此期间不要为难十八。”   我这话的意思是,驱逐十八的事情,请在我完成一年之约之后再提。   “当然,先生心尖之人,岂敢伤之。十八之事,定当在先生离开之时提起。”单存志果然是聪明人。   我笑了,卸掉了虚假笑容,开心的伸出手,道,“谢谢合作!预祝合作愉快!”   单存志明显不懂我什么意思,眸光猜疑不定的看着我伸在半空中的手,道:“先生这是什么礼节?”   “……”,我迟了一拍才想起来,这世界是没有握手的礼节的,于是开口解释道。“这叫握手……在这里表达诚信之意……”   “还有其他意思?”单存志纯属好奇的问道,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反倒有了几丝同龄人的天真。   “还可以代表爱情,问候,尊重,离别和问候。”我想了想,握手的含义大概就是这么多。   单存志对我笑了,带着几分佩服,道:“先生果然不是凡人!”   “将军缪赞。”我客气的回复道。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单存志小坐了一会,道:“明日之时,我会派人帮先生移居南丰阁,望先生提前准备。”   得了我肯定的答复之后,才离开。   先前不见他带一人,在走时,却见不易察觉的竹林阴影底下,有两个黑影,不紧不慢,保持着一段距离的跟着他离开。   单存志这人——太爱惜自己的生命,无时无刻都会有两个死士跟随着保护他,其实,光他自己的武功都相当不错,毕竟是一个将军,不可能没有一点本事。   我靠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躺回去,就听见一个较平时,显得相当不安的声音:“你要去南丰阁?”   是十八!   我惊得一下动作一僵,不知道怎么动作才好。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想到谈话内容里面关于他的话题,全身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紧张的问道,明显做贼心虚。   其实只是太怕这个人会伤心难过。   “我回来之时,正见到主上对你说,会派人接你前往南丰阁。”十八整个人站在门边的阴影里,虽然是白天,但是由于这四周种满竹子,光芒本就不是特别通透,总要比那些宽阔的位置显得阴暗一些,现在十八站在暗处,更是难以看清表情。   但听他的话,显然是之前见到主上在,所以为了避嫌,才站在外面等。   想着我送了一口气,笑起来:“他要我去南丰阁绘图,没什么大事,你也要一同随我去。”   十八走出阴影里,过来把我抱在怀里,他的身上很冷,像是带满了整个冬天的寒气一般,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微声道:“好。我跟着你。”   我回抱住他,责怪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外面是不是变凉了?也不知道多穿几件衣服,还真当这身体是我的啊?”   十八抬起头,目光里第一次露出一股动摇,隐约透出几分心碎的痛觉,就像是他最珍贵的东西碎掉一般,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嘴唇,轻轻的,柔和的,跟以往任何一次亲吻都不相同,带着深而沉痛的惋惜。   “铭儿,你爱我吗?”十八停了再来,保持着与我嘴唇相贴,气息轻轻的吹在我的脸上。微微发痒。   我笑了,这个半大的孩子,是因为这个突然伤感了么?   心里宽慰的笑了,回吻他:“傻逼,老子不爱你爱谁?”   “将来呢?”十八追问。   “也一样,我爱你,是不会变的。”我笑道。   十八闻言,吻我的动作变得激烈起来,带着迫切的渴望,他舔了舔我的嘴唇,问我:“今天能给我么?”   “给你什么?”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十八的脸上忽然带了一丝笑意,抓住我的手,移到他的后面,“给我你的y彔J……”   十八故意说得十分露骨,我却一点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这样的十八,性感极了,莫名带着一股邪魅的味道。   血气很快涌向下腹,我一把拉住他,让他上到床上来,再把他压在身下,调侃道:“下面是不是痒了?欠我的大吊给你止止痒?”   十八冷漠的眸子里带了一丝火热,道:“铭儿深知我意……”   他后面话,被我迫不及待的全堵了回去。      第31章      彼此交换气息之后,这一次,两人都没在做其他动作,我把他压在身下,都他后面稍微软化,才缓缓的进入,然后喘息着舔吻他的胸前的红樱,每一次的抽彔插都是仔细而认真的,显得异常的真情,可能是前戏做得并不到位,所以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直到后来才露出一丝难以自抑的愉悦。   所以这一场欢爱,弄得我并不是很尽兴,微微心疼身下的人,“十八,疼吗?”   “铭儿……”十八把我抱住,还带着微微的喘息,几乎耳语的在我耳边说:“不疼,只是怕你离开了……”   “怕我……离开?”我疑惑,他怎么会这么认为?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认为的事情吗?   “我……怕主上不会同意我进……”他略微沉吟。   我这下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南丰阁说起来也是相当机密的地方,想来十八很有可能去都没去过。   单存志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也肯定不会让手下轻易接近。   “你是我的人,只用我同意就好了!”我一摆手,毫不在意的笑道。   十八道,“如此甚好。”   第二天果然有人过来,在我面前站定,却是一直都在我边上潜伏的单四,“请……先生跟我前往南丰阁。”   我皱了下眉头,有点不适应单四突然的改变——他不再喊我名字了。而是改叫我先生,显得非常生疏。   但是我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   既然他是单存志的人,那么也极有可能是单存志吩咐要这么叫的,想到单存志这人性格,也不无可能。   十八现在不在,于是我开口,“那么请十八随后来南丰阁找我。”   “是!那么请!”单四一弯腰,正正经经的做出一个请我的动作。   我看了眼这间竹屋最后一眼,心里陡然的漏掉了一拍,然后像被针扎了一般,让我极其不适的皱了下眉。   我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到了南丰阁,我才略微想通单存志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这里给他绘制图纸了。   只见南丰阁内,大大小小的书架阵列在巨大的空间里,各个卷轴和读本被动整齐放在不同保护程度的格子里,连个窗户都鲜少有,只在伏案的边上,开了一个较大的窗口,用来透光,但是上面遍布了小小的木条。   单四带我走的方式是很奇怪的,明明前面就是直路,单四带着我却弯着走。   想了想,我就明白了,这就是迷魂阵。   用来迷惑外人,不得其法,是很难进来的。   这里的防护相当严密,在这里作画,是绝对不可能被外人盗去的,就连偷窥都很难做到,因为伏案旁边的窗户的设计是从里面看到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只能有光透进来。   单四带我进来之后,很快就退了下去。   我抬头看向窗外,只见细小的雪花,轻悠悠的飘荡下来,纷纷扬扬的样子,像极了漫天飞舞的白色蝴蝶。   我的指尖微微发凉,淡淡的想到,竟然下雪了吗?怪不得这么冷。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除了当天的那场小雪之外,也没在下过,但是天气确是极冷,那两个工匠也没见他们再来找我了,多半是单存志不允许,我知道他的意图,多半是要我安心作画。   我先画的是炼钢,而且只是炒钢技术。   单存志着实贪心,指明要我画的有,炒刚,梯田,枪,和弩的详细操作过程。   这日完成了一部分,我不想再画,就拿阁里有的书籍解闷。   其实这里也不光只是记录方法的地方,也还是会保存不少杂书,但是每一门杂书的内容都是在当时相当大胆和新颖的思想,或者直接是相当精巧,言论非常精美的诗词。   让我这个未来人,不禁有了一丝亲近的感觉。   所以只要累了,或者不想画了,我都会拿这些书籍来解闷,而这些书籍正好是单存志允许我查看的一类书籍。   十八住在外面,但也是南丰阁的范围,跟我一同住在南丰阁的小木屋里,偶尔会□□,或者说些情话,但是不在激烈,这样的日子总让我不禁想起我们俩未来的生活,必定是白发苍苍,也还会情意绵绵。   想到十八,我总觉得一阵暖心。   直到有一天,我做完了画,抽出一本书来,名字叫做“幕帘”,我心头那种强烈不适和排斥的感觉就翻涌上来,我甚至控制不住的颤抖,只觉得浑身发凉。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本书已经被我扔在了地上,白色的书籍掉在黑灰色的地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我定了定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然后伸手去捡那本书,但是我却忽然愣住了——只觉得透体冰凉,就跟从冰水里拎出来一样,浑身上下,微微发抖。   ——那本掉落在地上的书籍,巧好翻开了一页,那一页上,写着的就是:“只想,以后的日子里,都看见这颜色你愿意么?”   这句话,我是那么的熟悉,根本就忘不了!   ——这正是十八那日对我说过我的话!   我沉默下来,只觉得大脑轰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觉告诉我,一切都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心底却还是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再喊:这不是真的,也许……只是巧合!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我应该相信十八!   但是我还是沉默了,我看着十八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幕帘”里出现,一件一件的重现,他说的情话,他为我□□,他沉沦在我身下……   每一件……都与这本书里的描写不谋而合。   而“幕帘”这本书,根本就是一本有着大量□□描写的春宫图——并且是一本,教男人怎么去取悦男人的禁忌之书。   十八他——到底看过这本书没有?   看过没有呢?   我胸口仿佛被压得极紧,开口呼吸都显得艰难无比,我微微的失神了一会,才找到神志,想起一件最大最大的疑点,却也是之前自己觉得顺理成章,甚至根本不用去怀疑的一点——我为什么会跟十八上了一次床之后,就陡然对他产生感情?   而这个感情,还正好是爱情?   并且,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异性恋的我,却一点不排斥他上我?   这一想法,犹如当头喝棒——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十八的各个表情,然后是他的犹豫,冷漠,警觉……   以及闪躲……   并且他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如果他爱你,怎么会连一个我爱你都舍不得说呢?   君铭啊君铭,亏你是一个21世纪的人,在感情上,竟然被别人耍得如此惨淡的境地,甚至还一门心思的为他着想。   我觉得头很疼。   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也许我现在不应该猜疑,我直接找到十八问,对!找他问清楚不就好了?   可我全身发抖,心知:天下,那有那么多的巧合?   可这最后的稻草,我也不想放弃。   十八,一定不会这样的……   一定……不会……   夜里,我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桌边的烛火。   我想,昨天夜里,我还和十八缠绵,他动情的亲吻我的喉咙,然后用火热的口腔包裹住我的的滚烫,在我颤抖着叫出他名字的时候,才缓缓的进到我身体里,然后是激烈的碰撞,头发被汗水打湿,湿淋淋的遮挡住视线。   我从那样的视线,看过去,看见的是十八迷离的眼神,微微滚动的喉结,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十八……”   你让我怎么才能伤害你?   我只觉得胸口疼痛的难以自抑起来。   忽然觉得有温凉的手指,扶上我的眉间,一下一下,轻轻的拂开:“怎么了,眉头皱的这样紧?”   我呼吸一窒,回过神来,看见微微蹙眉的十八,正一脸关怀的看着我。   “十八……”   “我在,你怎么了?”    第32章 锁章   第33章      睁开眼睛,有强烈的光照的我几乎睁不开双眼,十八不在。   我环顾四周,却只看见四面光秃秃的墙壁,那个强烈的光芒,正是因为我的旁边点着火盆,火烧得很旺,烤得我整个人发软。   我意识极其的清醒,但是一时还是难以发现自己在哪里。   十八的人呢?   为什么再一次醒来,身边却没有了他的踪影?   我转了转头颅,发现脖子下很疼,看来我应该没有昏迷多久,这里也应该还是单家的地盘。   看起来这里更像是地下室,只不过我并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被送到这里来了?   我满心疑惑。   我全身j□j,虚软无力,身上还带着一些欢爱过后遗留下来的青紫色的痕迹,好在火盆烧得很旺,并不觉得冷。   我缓缓的坐起来,靠在墙上,闭眼不语。   醒之前,只有十八发现了我的异样……   如果没有错,我一醒来出现在这个地方,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十八的确是有问题,而之前,我……只能算是一厢情愿?   冷笑。   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累。   耳畔响低沉刺耳的轰隆声,我抬起头,本来光滑平展的墙面被人推开了一道口子,一个清俊的身影站在门边,似乎有些意外我醒了,有点尴尬的停下了脚步。   “醒了?”温和的声音,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冷意。   却还是让我觉得心悸。   为什么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我皱了皱眉,实在不理解。   但是理智告诉我,自己最好离他远一点。   “铭儿……”十八低声唤道。   “担受不起,求大侠您放过我。”我拱手道,一点都不介意我裸着。   “……”十八沉默以对。   “哦,对了,大侠,能为在下解答一下疑惑吗?”我舔舔嘴唇,觉得莫名烦躁。   手心微微发冷,我在想,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知道这一切的,我顿了顿,觉得还是从开头问起:“第一次,你跟我发生关系是因为什么?”   那一夜缠绵,朦胧的记起的只有开头的反抗,后来呢?为什么突然一下顺从了呢?   我想了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模糊得可怕。   “……”十八还是沉默,脸庞侧面对我,轮廓显得十分的坚硬。   “大侠,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看过一本叫做‘幕帘’的书吗?”我心底略微下沉,却还是问了出了。   这是我最介意的事情,我可以允许你来欺负我,但是,对不起,我不希望连那个欺骗的工具都是借来的,显得我很傻——不是吗?   从头假到尾,你不觉得可笑?   十八站得笔直,门口有冷风吹进来,推开热气,空气就带了几丝凉意。   他一身如墨,所有的美好都被包裹在漆黑的颜色之下,包括他的感情,这人或许早就丢了魂,失了魄,只留下一个叫十八的躯壳。   我皱了皱眉,不大满意他这样的态度,一个男子,有什么是不能敢作敢当的呢?   可我身上不知怎么的,实在没力气,只能放松了自己,把大部分的力量都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却冰凉刺骨。   “劳烦,你要么进来,要么滚出去!老子没穿衣服,冻不起!”我指了指门,语气算不得好。   十八这才缓缓的动了,动作却很僵硬,就像是生锈了的零件。   他关了门,走了进来,我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些清水和食物。   会送食物过来,看来关押的时间,至少有一晚上。   而那个关押我的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得明白,一定是单存志,十八必定昨晚就告知了他。   心里有几分出神,就试到唇边多了个东西,十八正举着一块牛肉冷冷的戳在我嘴边,不冷不淡的道,“主上会把你一直关押在这里,你别想逃走。”   他一贯冷漠的双眼里,带着几丝摇曳不定的火光,却让人看了只觉得发冷。   我笑道,“这狗养的不错,忒听话了。”   看来自己没有猜错,确实是单存志把我关进来的。   其实很好想通,我只要消失不见,第一个会着急的,恐怕就是单存志了,那么他肯定会问作为我身边人的十八,而十八必然会告诉单存志,也就是说,关押我的,只能是单存志。   可笑的是,我最后,竟然是被自己的身边人给卖了!   十八这一次,显而易见了皱了下眉,把被我拒绝的食物,丢进放在我一边的盘子里,接着道:“我每日会来一次。”   “什么时候放我?”   “主上,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放了你……”温和的声音,答得并不干脆,就跟用手撕开的纸张一样,带着毛糙的边缘,仿佛就像是在悲伤一般。   我看向十八的脸,笑了——被抓的是老子!你tm的悲伤个屁!   我不在意的抓起一边的肉,大嚼了一口,笑道,“有酒有肉,正真的混吃等死,实在乃人生一大幸事!老子很开心你懂么?”   放肆的笑声震得我整个胸口发痛。   十八离开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门缓缓打开,他抬步垮了过去。   十八最终消失在逐渐变小的黑暗里,门合上最后一丝缝隙,也阻隔了我最后的视线。   我扔了肉,倒在床上。   觉得头疼无比,于是伸展着四肢,躺得四平八稳的装死。   一闭上眼,眼前就又是十八闭嘴沉默的样子。   该死的,我竟然什么都问不出!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十八啊十八,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你还有必要瞒着我吗?   想着想着,却又笑了——十八他啊,能从他口里问出话来的,恐怕只有他的主上了。   如此的过了大约7天,十八一天来一次,总共来了七天,我想要不然我连时间都会分不清。   因为这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有一盘烧得滚烫的炭火,用来取暖。   我还是没有衣服,我想了想,大概是为了防止我逃跑,所以连衣服都不给我一件。   十八异乎寻常的少言,我从来都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我和他之间的信息。   可我很疑惑的是,为什么单存志仅仅只是把我关起来,为什么不乘机压榨劳动力,甚至仅仅连一面都没露过。   当然我想不通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基本无所事事,所以,我会算好十八来的时段,自己在石室了需找出口。   企图找到十八出去的那个口子,但是石墙完整,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想不通十八是怎么出去的,难道?是两个人?一个人进来给我送食物,另外一个人在门外接应,送食物的人出去的时候,只需要敲击暗号,外面的人就会重新打开门。   略微思索一下,十八每次出门前,确实都会有一些固定动作,就像是寻找什么一样,在石壁上摸来摸去,我之前以为是机关,现在看来,说不定极有可能是暗号。   石室里四面都是光溜溜的,除了通气孔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对了,我还在石床的底下,发现了大量的煤炭。   除此之外实在没什么发现。   在囚禁后的第八天,夜里,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十八忽然打开门出现在我的身边,带着满身模糊黏稠的血迹,血腥刺鼻,他的双眼失神,只在看向我的时候,才微微聚焦。   “铭儿……”十八的嘴唇微微挪动,轻声叫我的名字。   然后伸过一只手,想要过来抓住我,指尖微微犹豫,还是一把抓紧了。   我没躲,只觉得大脑微微发懵,怎么一会儿没见,十八变成了这个样子?就像是我数月前,他失忆的前一天晚上一样,瞳孔扩散,心里那一次坚硬,迅速的瓦解开来,我看着十八这样,不由得怀疑起之前我所得到的答案——他真的只是杀人引起的心理疾病吗?   “铭儿。”语气逐渐的稳定起来,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胳膊一路往上,最后在我错愕的表情下,控制住我的下巴,低头毫不犹豫的吻上我的嘴唇!   我只觉得头脑瞬间发热,大骂了一声:m!   真当老子是j□j!想上就上?   下意识的朝十八挥拳,想轰散他的钳制,但是,我的拳头被迫停在了半空——十八在我动手的瞬间,以迅雷不及眼耳之速点了我的穴道。   “怎么学不乖呢?”十八把我的姿势调整好,再把我抱到石床上。   j□j妈!   我怒瞪双眼,却仍然只能干巴巴的望着石室的顶部,心里发麻,并且苦涩。   过了一会儿,身边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全身j□j的十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分开我的一条腿,直接撞进我的身体了!   疼得我流出一身冷汗!   我操!   现在两人撕破了脸,甚至连前戏都不要了吗?   我闭上眼睛,试到j□j缓缓的有暖流留下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血了!      第34章      我!艹!   我暗骂了声,感觉真是无比坑爹,十八,你tm的这是逗老子玩么?   十八扶着我的双膝,让我保持双腿大开的样子,j□j在我的身体里飞快的抽彔插,速度很快,我疼的骂人的心思都没了。   可是数下之后,我竟然还是从那疼痛里,得到了巨大的快感。   我皱了皱眉,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我有受虐倾向?   很快我否决了,事实证明,我仅仅想到那样的事情,都会反感,怎么可能从里面获取快感?更何况,我穿过来直接,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为什么却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呢?   我张着嘴,无声的喘息,就像是一直搁浅的鱼,只觉得洞口和j□j都涨得厉害,却无奈不能动,只能等待身上人的施舍。   汗水打湿了我们两身下的石床,石头因为打湿,显现背后粘腻不堪。   一小会儿之后,我试到有人轻轻扶上我的眼睛,“就连看我一眼,现在也不愿意了?”   抽动的速度保持。   我最后还是没睁开眼睛。   再过了一会儿,十八做了最后一个冲刺,射在了我身体里,然后他抱住我,倒在床上。   径自把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过了良久都没有声息。   渐渐的,我觉得来自脑后的气息变得微弱起来,不知道为何,心里没有来的发慌。   几乎于一种本能的慌张。   十八他……这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耐力变得这么差劲?只是一个回合就已经累了?   这样的反常显然让我不安。   就在我惊疑不定中,石室的暗门,再一次的被打开,来人,却是笑得一脸暧昧的单存志,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冷漠的单四。   “先生真是好雅致啊。”单存志,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扇子,轻轻的扇动,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我只能睁着双眼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我被点了穴道。   单四对单存志道:“主上,君先生的样子,应该是被点了穴道。”   单存志笑道:“好一个十八,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主子给卖了,投了外人。”   “望主上明察,十八身中同命蛊,加上君先生实乃妖也,十八只是被暂时迷惑住了,绝无叛绝主上的意思。”单四跪地有声,同时声音也是掷地有声!   我听得几乎要吐血!   还像那个下蛊的人是我一样!还什么妖不妖,还什么把十八迷惑?   我觉得可笑极了。   我君铭真没那么大本事迷惑住十八啊!   不对!   刚刚单存志是说:好一个十八,把主子买了,还投了别人?   我后知后觉的心头猛震,单存志这话什么意思?   十八他难道背叛了他?   为了什么事情背叛的呢?   还有那个“别人”又是谁?   我听得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竟然想不清楚。   “我自当定夺,现在还有请先生移步南丰阁。”单存志挥挥手,示意他单四过来帮我解了穴道。   穴道一解开,我便脱开而出:“单存志,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哪句话?”单存志一副好心情的莞尔道,就连我叫他的名字,都没露出一丝不适。   “十八,他背叛了你?”我讶然,顿了顿,果断的补充道:“我不信!”   “呵呵,先生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是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蒙了。   全身颤抖,脑袋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喃喃的重复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先生消失了七天,可真叫难找,当真是急煞我也,想必十八为了藏匿你,花了不少心思,先生你现在还恨十八么?”单存志声音,一句一句,不急不缓,仿佛还带着股魔力,拉着人不停的重复最后的几个字——还恨十八么?   还恨他吗?   我侧过头……   却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再也无法言语!   ——十八脸色苍白的,蛰伏鲜红的血泊里,头发散落在身下,沾满了血迹再凝结成块状,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一般!   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之前那个粘腻的感觉,根本就不是汗,而是十八的鲜血!   为什么……这一次,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呢?难道是因为痛感并非百分百传达出问题了?还是十八伤口并不痛?   显然不是……   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只是小伤口?   我想起十八之前的行动,直接一进来就对我进行等同于强彔奸的行为,让我十分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我集中了精神,果然试到了疼痛,来自背部,却还比不上后彔穴里面撕裂般的痛感。   我滚动了一下喉咙,对单存志咆哮的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他和小四过了几招,他受了一剑而已,先生定当放心,只要是先生想救的人,他定当不会死的那么容易。”   恐怕单存志之前就发现十八把我藏起来了,所以叫单四故意伤了十八……只是,为什么他们断定十八受了重伤就回来找我?   为什么?   并且为什么,这个昏迷不醒的人,会在即将被我揭穿的时候,选着私自把我囚禁起来?而不是交给单存志?   单存志之前肯定问过他我的下落……他又是怎么样才能违背自己,一臂独挡一切?   十八……你回答我……   你回答我啊!   我几乎额角吐出青筋,对他怒喝!   但是,我只能干巴巴地望着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脑子里一片麻木。   “你说吧,什么要求,先救人要紧。”   “先生果真是性情中人!”单存志赞赏道。   单四飞快的把十八扶起来,我才看到在他背后的伤口,伤口并不大,只是似乎刺得很深,到现在还是缓缓渗血。   想想他之前身上的血腥味,和状态,估计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的。   单四飞快的连点数指,最后拿出一瓶白色的粉末,洒在十八的伤口之上,顿时十八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同时我的后背上的肉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艹。”我硬着头皮没j□j,止不住骂了声。   单存志拿出扇子,优哉游哉的轻扇,笑道:“先生,这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移步到外面吧。”   说着,他靠近我。   我一直盯着十八,但是周身的敏锐度还在,在他几乎要碰到我的时候,一下子退出老远,我从十八的身上移回目光,不无厌恶的说:“别碰我!”   单存志也不生气,顺手就把原本准备给我披上的衣服,扔给我:“先生还是穿上,外面已经落了七天的雪了,裸着必定会冻坏了先生。”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虚伪,一句提醒我正裸着的话,硬是被他说了一长串。   我顺水推舟的随手披在身上,又指了指他身上的大氅,道,“脱下来给他。”   我关心的自然是十八。   他和我一样,都是j□j,之前的衣服沾了大量的血迹,明显不能穿了,可他失血又多,只怕再吹吹冷风就能丧命。   单存志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却还是动手脱了大氅,递给单四,示意单四给十八披上。   “这下满意了?”   “走吧。”我点头,知道他已经动了怒气,恐怕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还对他指手画脚。   人都是有底线的,单存志的底线是他的尊严,他的野心。   可的底线……   我看了眼单四怀里的十八,在心里沉默了。   十八,只有这一次,最后一次,我救你,就只当换你私自藏下我时,承受下的那份痛苦。   你的一时痛苦,我却还你一条命。   够么?十八?   你应该要知足的,从今以后,我们慢慢来把帐算清楚,该找谁讨债就找谁讨债。   十八,那些你瞒着的事情……   我总归是要了解的一清二楚的。   我君铭,从来都不是一个希望留下任何隐患的人。   单存志略微一躬身,做出一个请字,让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道路,透着森森的冷气。   我一脚踏了进去。   只觉得赤脚走在地上,冷得我再也感觉不到温度。   真的是冷啊……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人,火光在我们四周拓开一小片的空间,影子映射在墙壁上,犹如鬼影。   我重新看向前方,直到,看到一大片无垠的白色。   我停了下来,站在与黑色和白色相交的地方,望着远方,叹息道:“这雪,下得真美。”      第35章      “先生,好情怀!”单存志“唰”的一声,合上了扇子,与我并肩站在出口处,看着外面墨色的夜里,下得纷纷扬扬的大雪。   我赤足踏进雪地,感觉似乎不是那么冷,也许只是冻得麻木了,感觉并不十分灵敏,就连身后火辣辣的疼,似乎都得到缓解。   我仰头看向天空,道,“你要我给的条件,还是等救活十八再说。”   单存志站在原地不动,天地间仿佛有无数的雪花坠落,无声无息,他笑道:“好。”   我看着天空,只能朦朦胧胧的看见白色的花瓣像精灵一样的飘落下来,落到我的脸上,我的肩上,然后滑进我的衣领里。   “先生请往这边走!”单四抱着十八,站在我身侧,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的视线这才从雪上收了回来,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哪里。   单四带路,弯弯曲曲的走了一会,等到被单四带到一处时,单四开始如同上一次一样,眼前明明没有障碍物,却走弯路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再一次的进入了南丰阁。   然后,到了一处屋舍前,单四抱着十八,跪在单存志的身前,道:“属下告退。”   单存志却只对我笑道,“先生请进,这是您的新居。”   我对着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除此之外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不只是因为十八,而是因为,在进入这一小片地方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想来也是单存志的暗卫。   看来这一次,恐怕不会像之前那么自由了。   “来人,快点给先生拿热水来泡澡!”单存志吩咐道。   “不必了,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我君铭答应的事情,从来说到做到。”我始终坚持站立,这样看上去会更加的有气势。   人最不能倒下的,就是“势”!气势一输,那么你只能任人宰割。   单存志脸上还是挂着笑,自己好以整暇的找了张凳子坐下,道:“先生定然已经知道我意思。”   我微微挑眉,心下了然,道:“画完没有画完的图?”   “不,我只要先生画完其中一项,待我实验完毕,即可。”单存志有条不絮的说道。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单存志怕我就像教他给我带的人的时候,总会有一部分,我会有所保留。   但是我很想告诉他,我自己特意保留的只有臂式铁弩;至于梯田,实际上则需要大量的经验和眼光。我自己前辈好歹好见过图纸,最起码比这些人强。   “你要哪一项?”我问道。   “枪!”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兴趣?   我皱了皱眉,不应该选炒刚才是对的吗?毕竟打仗靠得还是铁,钢的性能比铁优秀的多得多,在同等条件下,简直所向披靡。   但是很快,我想明白了单存志打的注意。   “算盘打得真响亮!”我佯装掏了掏耳朵,“我刚刚可是两只耳朵都听见你说了,只要其中一项……”   单存志对着我点头,笑:“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单存志的意思是,等他做成枪才算数。而做枪用的就是钢材,选了枪,自然就涵盖了炼钢这一项。   “也不是不可以……”我暗自揉了揉额角,哪里有些微微的发疼,思想却是一下没停,“请你告诉我,你到底让十八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这答案——先生怎么会不明白呢?”单存志反而微微一愣,显得一副很错愕的样子,随即笑起来,“先生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对不起,我不爱卖关子!”我皱眉,不悦。   “先生难道忘了你身上中的蛊了么?那是十八他娘亲留下来给他的,可先生绝对也想不到,那东西却从来不是给敌人吃的——而是给自己心爱的人……”   “这不可能!”我下意识的大声否决。   绝对不可能!   十八当时只是为了牵制住我,才……给我……给我吃的……   想到这里,我竟然想不下去了,因为我很快的联系了十八的性格,他绝对会只是为了一时的牵制,而给我吃这个东西!   并且,他一开始就是要救我,深知我一旦逃跑,像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很有可能,稀里糊涂的就被绞杀了。   所以……权衡之下,还是给我用了这个本应该给爱人用的东西,或许他确信他不会爱上我,我同时也不会爱上他。   一切摆在眼前,无论怎么想,都与现实十分契合。   我愣了愣,停下来,不再言语。   “而这蛊……”单存志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接着道:“会至少一个月发作一次,先生可曾有感觉到过?。”   一月一次?   明明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啊……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   随即张嘴,重复了一个词:“一个月?”   “对,至少发作一次。”   仿佛有什么快速的生长进我的脑袋,然后快速的膨胀开来。我想起十八第一次和我□□的时间,不正好是我吞下同命蛊,刚满一月……之时……   我顿了顿,笑了……   这症状……还真是为了爱人所准备啊。   我苦笑,眼前的视线稍微朦胧,“这蛊可是有催情效果?十八把这事情,报告给了你,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是么?”   后面的事情,十分容易就想通了。   单存志下令要十八迷惑住我,要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单家,为他所用!   因为单存志的命令,十八才不情不愿的和我□□,第一次还是在蛊虫发作到极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前些天还未搬进南丰阁的时候,自己突然对十八的思念,来的猛烈并且突然,以至于……我忽然想起来那天自己的情况,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那天的自己,估计是在蛊虫的侵蚀下,才会变得□□不堪!   而我醒来后,大概是因为一时不能接受,亦或者是觉得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十八,所以选择了忘记。   “先生好才智。”单存志笑着应和道,“可我在第二天就下令,先生,知道为何十八等了大半个月才服从命令?”   “……”我冷眸相对。   “只因十八不肯,可他是一营第二队的头领,我舍不得他死,所以我纵容……”   我忍不住接了句:“放屁!你若不是看他对你忠心耿耿,怎么会留他一条性命,更何况,他一死,身中同命蛊的我也会没了。你看我梯田的成果,就隐约觉得我第一次拿给你的图纸是真的,所以,你更加舍不得我死!” 我定定的看着单存志,问道。   单存志不语,笑得不动如山,只是看着我的双眼灿灿发光,显得十分兴奋。   “所以……所以你拿了‘幕帘’给十八?”   我还是介意,介意什么都是假的,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用竹篮去打水,篮起水落,空空如也,但是篮身上却沾满了水的痕迹。   单存志拿起扇子,用扇子一端抵住额头,笑得浑身发颤,“先生,你有所不知,单家死士的欢爱都是从这本书上学来的……”   也就是“幕帘”其实是单家死士的公用□□教科书。   还……真是有些奇葩!   我眉头舒缓开一些,道:“只教男人和男人?”   “也有女人和男人。”   “教的可真全面!”我讽刺。   单存志毫不在意的我的言行,笑道,“多谢先生夸奖。”   “还有一事,是我不懂的……”我略微沉吟,道:“十八有时候会满身失血,却又失魂落魄的出现在我身前……”   说道这里我闭嘴不语,但是已经足够单存志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问题么……”单存志“啪”的一把打开扇子,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这你最好自己去问十八。”   看他样子,明明就是知道。   不知道他又在卖弄什么关子——但是我也不想猜了。   “我累了。”我皱了皱眉,间接的下了逐客令,实在不想在和他打任何交道,实际上更多的是心有意而力不足,我已经几乎感觉不到我的手指了,这情况不太乐观。   单存志点头,站起来,立刻有个黑影从门外闯了进来,站在单存志的边上,手里那这件厚厚的貂皮坎肩。   我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两秒,正在披上坎肩的单存志立刻吩咐道:“明日一早,照着这样的规格,给先生那两件过来。”   黑衣人低头道:“是!”   那人微微抬头,我看见了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仿佛仙人一般,实在很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死士的。   单存志走到门边,却又停了下来,我几乎瘫软的神志,再一次的被我拉回,就听他说:“先生,同命蛊会时时刻刻的让两人,同时生出爱恋之心……”   “……”我没回答。   但是心里却知道单存志要说的意思,他是要告诉我,不管我们两个怎么控制,都会管不住自己的心,对对方产生感情。于是十八杀不了我,我也同样杀不了十八!只要十八活着,因为牵引,我就离开不得,不能杀,不能走——单存志是在警告我不要想着逃走。   可是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了一句:因为蛊虫的控制,才产生的爱情,怎么算,都做不得真!   单存志走了没几分钟,立刻有人抬进来一桶热水,端上来两碗姜汤。   泡过澡后,人果然舒服多了。   神志也更为清明,我看了看四周,感觉着贴在悲伤如影随行的视线,默默无声的骂了句,CNM,这一次恐怕我只会更加没有自由可言。   心里莫名落寞。   闭眼,却满脑子都是十八……      第36章      再一次见到十八,是在八天之后,早上我推开门,就见这人跪在门外,落了满身的白雪,听见推门声,才抖动了一下,身上的积雪纷纷滚落,他抬起头,目无波澜的看着我,眼光里除了一丝愧疚都没有,只是道:“主上吩咐,今日之后,便由我照顾先生!”   生疏的称呼,生疏的理由,这个人忽然一下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很突然的,我愣了一下,但只是吃惊而已——任谁一大早打开门,看见个大雪人堵在门口,都会猝不及防。   我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想:这样……其实也很好。   这样,我大概就不会挣扎,不会再犹豫。   我们两人之间的情感,说白了,仅仅也只是蛊虫之间的相互吸引——与我和十八的灵魂没有任何关系。   “单存志叫你去死,你会吗?”我靠着门轻轻的说,不悦的皱着眉。   天气冷得几乎在外面一夜就可以把人冻成冰棍,看他身上积雪的厚度,恐怕半夜就已经来了。   “会。”十八答得相当果决。   我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怒火,道:“那你继续跪着吧!”   “是!”十八果然跪得不动如山。   我气得几乎红了眼睛,嘭的一声,关了门,靠着门,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只觉得凉气从脚底板慢慢的升上来……   心里一软,罢了,十八只不过是单存志的傀儡,我何必跟他过意不去?   于是又打开门,只见十八跪在地上分毫未动,肩膀上,头顶上,又落得都是雪花。   天很冷啊……   我叹了口气,招手道:“进来吧。”   十八却还是不动,我又要发火,就听他说:“主上吩咐,需求得先生的原谅。”   心下瞬间想明白了,于是我嘲笑道:“所以你跪在门外?”   “……”   没有回答,但是看样子是默认了。   我没由来的觉得真尼玛的蛋疼,脸都黑了一半,却强忍住了,问道:“你伤好了?”   “三天前就已经好了。”   “那你确实有条件折腾你自己,加油小伙子!”我竖起大拇指。   十八定定的看着我,答:“好。”   声音温和,那么一个瞬间我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之前的十八,一个没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触手是温暖的体温。   十八没躲,硬是被我摸了个正着。   我愣了愣,回过神来苦笑,真尼玛是自作孽不可活,怎么……怎么能还是放不下呢?   真尼玛的傻逼啊,君铭!   这八天,每天夜里,我都会沉浸他有关于他的梦境里。   那些梦有时会是温和的他,有时候会是微笑的他   更多的确是他躺在我身下的样子,微微喘息的样子,他仰着脖子到达j□j的样子,他贴着我的耳边一直喊我:“铭儿……”   醒来,就会试到j□j一片潮湿——竟然会在梦里射了么?   我掐住自己的j□j,直到自己觉得无法忍受,才松开。   我恨背叛自己意志的身体,尽管我清楚的明白,我会这样,很有可能只是因为身体里,看不见摸不着的同命蛊!   往往那之后,我总会觉得冷,身上明明盖着厚厚的棉被,却还是觉得一点热意都没有。   “先生……”十八一动不动,目光却是冷的,跟外面的冰雪一个温度,冻得我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收回手,心里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了。   眼前……跪着的就是我君铭唯一爱过的人,现在却因为另外一个人,跪在我的面前叫我“先生”。   “你住口!”我心里烦躁直接反应在声音上。   “是!”回答的干脆利落,却不带一丝感情。   尖锐而陌生。   我皱了皱眉,用力的捂住胸口——那里猛然的抽痛了一下,就像是先前被自己可以掩饰的伤疤,忽然一下子全部崩裂开来,全部化成刀锋一下一下的划在我的胸口,疼得我浑身打颤。   眼前的颜色很突然的忽然的退了下去,变成一片灰白,再褪变成一大片的黑暗。   我只听见十八高声惊呼了一声:“铭儿!”   模模糊糊看见有人说“肝气郁结,故而攻心……”   思想困乏极了,我的意识又沉了下去,不知道多久,我听到有人道:“你的错,自己领罚去吧。”   然后我听到一个让我极为熟悉的声音道:“是。”   是十八……   又是单存志要罚你么?   凭什么罚你!他凭什么罚你!你又凭什么任他夺你生死之权!   我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想去抓住那个人,想告诉他,你现在是我的人!你只要听我的就好!   知道么,十八,你只用听我的就好……   最起码……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会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哪怕……你不爱我……   我胸口忽然开始疼,很疼,我忍不住j□j一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明显欣喜的眼睛。   是十八,他跪在我的床前,身上有着淡淡的血气。   一室晦暗,现在……大概是在夜里,屋子里只有一盏火烛,灯火不大,却烧得旺盛。   “先生终于醒了。”十八端过一碗像是药水一样,散发着苦味的东西递到我唇边,“请先生先喝下药。”   我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喝完。   然后,我这才真的醒了过来,再一次鄙视过我的特殊起床状态之后,想起之前我梦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觉得头都是大的。   “我睡了几天?”我揉揉额角,企图缓解疼痛。   “两天。”十八安静的答道。   我看了他的脸,发现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于是挥了挥手道:“起来说话。”   “是。”他果真听话的站起来,不带一丝犹豫。   我暗自在心里羡慕单存志,能有这样的死士,对自己死心塌地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一时无话,我想看看外面的风景,于是赤足下到地上,但是很快我的世界旋转了一下——被十八横抱在了怀里。   “请先生穿鞋。”他冷声解释道。   然后一本正经的把我放到了床上,单膝跪地,给我穿鞋。   这样是什么意思呢?一般的关心?还是单存志的吩咐?我想了想,然后给了自己答案——除了他的吩咐,你还能听谁的呢?   我忽然一下子觉得难过极了,道:“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那人的手一抖,然后还是把冬靴牢牢我套在我的脚上,闷声不语。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来到门前,一把推开,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夹杂着零星的落雪,灌得我衣袖满盈,满身透凉。   十八只顾立在我边上,也是不语。   站了会儿,我觉得全身冰冷麻木到一点感觉都没有,才道:“十八,我累了,你去告诉单存志,不需要你监督,我也会画完。”   对,不用你天天立在我边上,扎眼!   十八默不作声,过了半晌才答道:“先生已经全部知道了。”   这话问的突然,我却知道他的意思,于是道:“该知道都知道了。”   “我……对不……”   我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脑袋里仿佛有什么猛然炸开,本能的不想听到那三个字从他的口里蹦出来,于是飞快的打断了他:“不需要,我们本来就不认识。”   所以,可以利用……   所以,无所谓对还是不对……   更谈不上道歉。   “哦,对了,你能告诉我你之前某夜,满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第二天却忘了昨晚的事情,是因为什么?”   “……不能。”   我叹了口气,却没觉得有多失望,只是道:“你可以走了。”   十八这一次动了,从我身边,进到了雪地里,我只当他是真走,没想到半途他却停了下来。   “那先生……你还爱我吗?”十八声音很冷,颤抖了一下,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我爱吗?   我顿了顿,轻轻的问自己。   然后用手去碰自己的胸口,我的胸口里,还住着那只会爱上十八的蛊虫,那只会一个月发作一次,必须交合的怪物!   你说,我爱你吗?   或者应该这样问:十八,你爱过我吗?   你……爱过我吗!   我望着那个站风雪中站得笔直的,几乎和黑夜融到一起去的黑影,张开嘴,动了动,道“不曾爱过……”   那人身影明显摇晃了两下,显得仿佛是不相信一般,才放开动作,一下子掠了出去。   我的眼睛飘过他提足的地方,却发现哪里有两点不一样的深色,走的近了,才发现是血,并且异样的扎眼,看得我忍不住呆在了雪地里。   直到有人在我耳边提醒道:“先生莫要再看了,还是回屋吧。”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那个一直潜在我身边暗处的死士,懊恼的笑了,道:“我怎么发起呆了,多谢提醒了。”   那死士动了动嘴,欲言还休的说道:“先生还是别笑了。”   “为何?”   “先生明明悲伤,为何要笑?”那人理所当然。   我微微一愣,然后继续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柯东白。”那人答道,然后问道:“先生您离开这里,会开心的笑吗?”   “开心?”我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喃喃道。“也许会吧。”   声音又浅又薄,很快就被风雪隐没。   如果能离开,我大概就不会受蛊的控制,就不会再见到十八,就不会在被单存志控制……   就会得到我想要的自由,我可以周游世界,也可以归野林间,我可以与一个普通人组建一个家庭,没有阴谋,没有背叛,相守到老……   那样……我大概就会快乐了吧……   “那我带先生您离开好了!”那人忽然一下开心起来,双手互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撞在我的心上。   “你是谁?!”我厉声的反问道。      第37章      “我是谁先生并不用知道,我只能告诉先生,我家主上十分看重您的才华,想邀您到府上作客。”   我冷笑道:“你以为我是白痴吗,这单府又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能混进来就已经不错了……”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笑着打断:“先生误会了,我本来就是单存志家养的一名死士,排号为332,这是我的铭牌。”   他说着亮出一块刻着数字“三三二”的铜牌来,赫然就是单家死士随身携带的身份牌。   原来单家也会有人叛变么?   我有些意外,但是又想到了那个仇视单家的八十九,毕竟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而最难管住的就是人心。   “我从小在单家长大,但是先生定然想不到,我是我家主上派遣过来的。”柯东白继续解释道,然后眼神里带了几丝狂热的崇拜,道“我最佩服的就是主上,他说的每一件事情都会是正确的。不然依照我自己的个性,定然不会无恙的活到现在。”   我一下子笑了,道:“看你性格坦荡,活到现在还没发现,实在是奇迹啊。”   从他搭讪到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无意中透露出大量的信息,而且我态度尚不明确,他就已经说了个透彻。   第一,他算是资深卧底,单家选的死士的训练是很残酷的,而且还要洗脑,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要开始训练。   第二,从他没有被洗脑的情况,和这人性格的单纯度来看,显然是被人保护的很好——能在敌营把一个人保护的这么好,我实在不由得对他口里的那位主上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哈哈,先生过奖。”柯东白脸色一红,摸着脑袋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可有什么要求。”我问道。   我肯定不会认为是白救我,万事……到些权贵的世界里来,都是要有代价的。   就连十八对我的爱,也是有代价的,至少我现在输的很惨,一败涂地。   “哇,主上果然没说错,先生当真是聪明人。”柯东白发出欣喜的惊叹,开心的道晃了晃手指道:“主上说:望先生不要再在单府上,留下印记。”   “印记?”我疑惑反问。   柯东白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道:“是啊,主上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先生一定听得懂。”   我心中略微一动,笑道,“我明白了。”   这话说的十分晦涩,却一点不难理解,他主上的意思,只是要我不要把我的东西留在单家,通俗来说,就是不要再为单家出任何东西。   我笑极其苦涩,因为我十分明白不留印记,会是多么的艰难。   “先生又笑得这么难看了!”柯东白怪叫道。   “怎么了,这是不许笑么?那要我哭给你看吗?”我有心逗他。   他果然涨红脸,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我看着他鲜活灵动的动作,心里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就像是年老入暮一般,我不由的摸了摸他的头顶,笑骂:“傻小子。”   “那先生你是答应了吧!”   我点点头。   如果放过这次机会,我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走的了。   柯东白雀跃起来,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先生暂时等我消息,时机成熟,我会来通知先生的。”   我一下又愣,半天才错愕道:“怎么,你不是时刻在我身边?”   “当然不是!”柯东白显然,有点鄙视我,道:“先生身边的237生病了,我过来顶班的!”   “……”我暗自狂擦汗——这个事情也可以顶班?   尼玛太科学了吧?   他大概是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悄悄的对我道:“先生不要说出去哦,不然会连累237的。”   我勒个擦……他是真当我白痴了么?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说出去?   “放心,我嘴很严的。”   “恩恩!对了,先生,这事情需要先生的帮忙。”柯东白一副我差点忘记了的表情,慌忙道。   “哦——怎么帮?”   “声东击西!”   原来是要我吸引住目光,我点头,道:“这好办。”   “哈哈,先生那就这么说定啦!我先藏起来啦,有人来了!”说完他便没了踪影。   我头一次看人这么大大方方的在眼前消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揉了又揉,这TM的不会是撞了鬼吧!   显然我是多虑了,因为我看到那货悄悄攀上一旁的树上,却不慎一脚踩断了树枝——啪的一声摔进了雪地里……   我看着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实在是被他这副天然呆的样子震的没办法回过神来。   远处逐渐想起了踩雪的声音,然后老远就传来单存志的声音,“先生怎可如此站在雪中,莫要再折了身体才好啊!”   我心中顿了顿,早知道他回来,只是没料到会这样快。   等离得近了,我望过去,只见十八紧紧跟在单存志的身后,心里顿时有些梗塞,我无视单存志,只问他“十八,你伤口止血了没有。”   十八与我对视,最后移开目光,回答道:“先生,我的伤早就好了,只是现在风大,请先生不要在此久留,还是……”   “我看见你流血了。”我缓声道。   “先生……看错了吧。”十八顿了顿,坚持还是不承认。   他这样……是为了不要我担心吗?   或者他只是单纯的在拒绝我的关心?   又或者,他紧紧只是得了单存志的命令——单存志下令要他不要让我担心?   我嘲讽的笑了笑,冷眼看着他和单存志两个人,说到这次的风波,全都是单存志一手策划,也是他一手揭穿,倘若他当时不要我前往南丰阁,我定然不会发现“幕帘”定然不会察觉到十八的异样。   毕竟那蛊虫基本已经控制了我的身心,控制我不得不爱那个被他操控在手里的十八。   就算当时的我还是生出想要离开的念头,但是只要十八还在,就能拖上很长一段时间。   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亲手推着我却揭穿这一切,只不过为了看我在发现我极力保护的人,对我的感情只是虚假的时候,我会是什么的表情。   是难过,是愤怒,还是会和他一样的冷血。   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他那些变态的爱好。   所以他早就设计好了一切,下好了一个一个的套子,等着我往里钻,先是南丰阁,然后是十八。   他早就想好了不让我离开的办法,所以才会如此大胆的策划一切。   “先生,十八和你的体内的同命蛊,最好呆在一起,才能缩短发作时间,想必先生现在……”他略带它意的往十八看了一眼,低声道:“想必先生现在也对十八,没有性——趣——”   他特意强调了两个字。   我笑了道:“将军为何不早些表明,如果是这样,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单存志笑了,道:“那么先生请回吧。”   我却还是一动不动,心底的对他的厌恶简直到达了顶端,我扬了扬头,看向一片黑色的虚无里,轻道:“不过……”   说完我故意停了下来。   “怎么?”单存志显然不悦。   我轻轻哼了声:你不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我不准备帮将军作图了!”我看着他旁边的十八,一字一顿的说道,看着十八和单存志同时变了颜色。   “什么?!”单存志怒火明显高涨。   他显然想不到我会毁约。   而当时的约定是治好奄奄一息的十八,现在他已经治好,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履行我的责任呢?   同时我是在警告十八。   十八啊……   如果,被我救回来的你,会再一次甘愿被他赐死,那么这样的人,当真是没有一点自我,不值得我有任何怜惜。   那么——请你自己好好照顾你自己——这是我话里暗含的意思。   我看十八的脸色,面如纸灰,想必是明白了,于是我笑了,道:“单存志,你TM的就是个禽兽,我凭什么帮你?”   单存志气得脸色涨的朱红,挥了一掌直接想要拍在我身上,却被十八一把当下,“望主上切勿感情用事!先生只是一介白衣,一掌之下性命堪忧!”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单存志闻言,倒是没有生气,这人控制情绪的能力实在是强悍,只见他一甩袖,把十八推了出去,十八应推落到一丈开外,吐了一口鲜血。   看得我触目惊心,却又无可奈何。   我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一定要忍耐!   “将军好本事,拿自己的手下出气!”   “哼!先生才叫摆的一副好棋,让我实在佩服不已啊!”他皮笑肉不笑的反讽道。   “彼此,彼此。”我犹自镇定。   “十八!”单存志叫道。   “是!属下在!”十八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高声应和道。   “架十字木!把他绑在雪地里!”   十八沉默,并不回答,所有的表情都藏在一片黑暗里。   让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十八,你应当要明白,我们没有关系了,你不必再为我迟疑,再为我挣扎了!   “十八!”单存志怒喝,“你是要背叛我么!”   十八浑身猛然一震,道“属下——遵命!”      第38章      于是,架十字木。   然后我被绑在上面。   单存志看到我被绑在木头上,才满意的看了十八一眼,褒奖道:“不错!”   十八的手微微颤抖的样子,声音暗哑,“主上……”   单存志直接忽略掉他的声音,指着我,横眉怒目,道:“他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什么时候把他放下来!”   十八漠然,答道:“是!属下明白——”尾音咬得极重,显然,他的心情似乎没有他的表情来的坚硬。   单存志站在一边,道:“先生你好好想想,我就不再打扰,明日再来看先生。”   我好以整暇的笑道:“真是有劳将军了。”   单存志脸色又白了几分,袖子一甩,走了。   狂风肆掠,十八站在我边上,然后一把跪在地上,双膝嵌进了雪地里。   我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答应!我什么时候起来!请先生千万爱惜自己的身体。”十八道。   拿你自己来威胁我吗?   我看着他的目光一下就冷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特别是我爱上的那人,用他的生命直戳我最柔软的地方。   “随你!”我目光沉寂下去,心里看向东方,不知道何时才能破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过这样严寒的冬夜。   我被绑的雪地里,一夜。   却还是没能冷得晕过去,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十八会固执的给我输送内力,我虽然觉得冷,但还是强撑了一整夜。   直到初阳从东边迟迟的升起。   十八跪在一边,嘴唇的颜色卡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得,暖色的阳光镀在他的脸上,都没能染上几分色彩。   我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心疼了,“十八,你回去吧,何苦跟我一起挨着受苦?”   十八啊,十八……   你应该明白的,有的东西,定下了就是定了,再也不能改动。   你也再也……没有资格拿自己做筹码。   十八低着头,黑色的衣服上落着白色的雪花,雪花之外的黑衣,都因为霜冻凝结成块状,发丝一缕一缕的贴在后背上,上面也挂满了白色的霜雾,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冰冻了一般。   “主上吩咐,先生什么时候回心转意,我什么时候放下……”尾音微微的发颤,那温柔似水的声音,最终还是低了下去。   这样么?   那你跪在地上,又给我输送内力,你为了什么呢?   你这是在帮我作弊啊,十八。   我嘿嘿的笑了,却感觉不到一点愉悦,我说,“十八,你不冷吗?”   “主上吩咐,先生回心转意,我才能回去。”十八深深的重复道,带着不许抗争的坚定。   我的胸口里仿佛有什么微微发颤,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还是那样好听的声音。   就跟那个会贴在我耳边,叫我铭儿的声音,是一样的,温润的,美好的,甚至是可以触摸的。   只是……   我笑得越发的开心,胸口轻轻的震动,让我觉得像刀绞一般的疼痛。   只是,那个声音……从来都不属于我啊……   从来都没有过……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八,仔仔细细的看他的眉目,之间带着的表情,除了麻木,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木偶,茫然无知……   只有他的主上才是那发条,轻轻的转动,于是,这个叫十八的躯壳才会动……   才知道……什么是活……   也许,除了命令,这个叫十八的人,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我妥协了。   “十八,你要我画么?”我轻轻的笑,其实声音轻的就跟雪花一样,“若是你要我画,我就给你画……”   那个跪地的身体,猛然的一颤,积雪从衣服上,纷纷的落下,滚到雪地里,看不见了。   他的眼睛里放出一点点的光彩,却依然只是个木偶。   “你说,你要么?十八?”喉咙里一字一句的吞出话语,每一字都像是滚煤烧过一样,生生发涩。   十八……   十八啊……   其实,没什么不好,因为不论是不是因为同命蛊而爱上你,我君铭——从来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所以,我的胸膛里,突然的模糊的冒出了一些渴望。   我多么想,我不会恨你。   这样的想法,甚至给我冷到麻木的胸口中,带来了一丝热气。   眼睑上忽然落上了一下细微的冰凉。   我艰难的抬起头,望向苍茫的天空,哪里有着无数细小的犹如柳絮般的生灵,缓慢的降落下来——又下雪了吗?   “主上,说,先生,你回心转意……才能……”那双眼睛的光消失了,黝黑的仿佛浓墨。   我愣了愣——   只感觉格外的凉……   这雪来得多不是时候啊,我想。   “那我画。”我笑到,声音是轻快地:“你过来把我放下,我画给你。”   两人……谁都不能再这么跪下去……   会死的……   我自己的命本来就不属于我,也不值得稀罕……   可是……   我看了眼地上仿若雪人一般的十八,终究还是放不下。   我笑了笑,觉得很轻松,胸口也不痛了。   放不下——便就是放不下……   我一点都不想挣扎。   十八艰难的起身,浑身的冰屑和雪花齐齐震落在他的脚底,这人满身寒气的站在我的面前,伸手过来解束缚住我的绳子。   沉默不语。   只是他低沉的睫毛上挂着的白霜,微微的颤抖。   于是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那双会颤抖的眼睛——就像是悲伤一般。   为什么悲伤呢?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你不会受到惩罚的。   因为我答应了你,你们的主上,就得到一件至高无上的宝物,甚至有可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作为主要审问人员的你,会得到赏赐——美酒……或者是美女?   可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我只想你的主上放过你,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娶妻生子,为云伯养老送终。   再也不用委曲求全的承欢在我身下,或者是骑乘在我之上。   我觉得眼睛很疼,很突然的疼!   我骂了句该死——这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会不会是得了雪盲症呢?   也许是太痛了。   我狠狠的一口咬在那人的肩胛上,骨头咯得的牙床生疼,我也不松口。   血缓缓的流出来……   是温热的。   然后,很快的消失在他黑色的衣襟里。   只余满口的咸腥。      第39章      案几放在我的面前,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笔和纸,笔是上好的貂毛笔,墨是上等的徽墨,纸质清亮,是少有的雪白。   岸边燃着安神的香,丝丝的白烟从莲花炉里冉冉升起。   门打开着,让我可以一抬头就看见门外的风景,门外被人移植了一颗盛放的腊梅,看见腊梅开了,我才想起来问:“这是要新年了吗?”   身边立着的人,尽管脸色苍白,嘴唇上都无一丝血色,但是却还是显得神采奕奕,他答道:“先生,再过半月,就是新年。”   我笑道:“怪不得梅花这么香。”   十八昂首,道:“腊梅愈是寒冷开得就越香,先生,我有时候,会羡慕这一株死物。”   “十八,这话你可说错了,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所以,人是可以变的,而物品却只能等待命运将他消磨。”   “先生说的是。”十八颔首。   这是现在的十八,他站在我的面前,冷眸里总会不自觉的露出一两星的碎光,看上去,就像是挣扎。   可我并不爱看他这样的神色。   这样的他看上去竟比我还要弱势,一点都不像原本他的。   三日前。   单存志得知第二天一早我终于松口,欢喜的连连喊,“先生早该如此!”   我满心泣血的看着他,再看站在我身边的十八,他的肩膀上被我咬的伤口还在渗血,落在他肩头的零星雪花被染得鲜红,加上他本就因为有伤口,没来得及及时处理,一直处于发烧状态,又受了一夜的寒气侵蚀,此刻脸色白跟鬼似的。   身体再强壮,终究还是没撑住,晕倒在地上,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却连同自己一同倒在地上,我几乎一瞬间有一种我和十八一起奔赴死亡的错觉。   但仅仅只是错觉而已。   他一连病了三天,今日才神色略霁。   我最终拗不过自己的心思,才还是让这人留在我边上。   我们的相处模型,开始变得极其的淡,我说一句,这人才会跟一句,大部分时候,都是站在我的身后。   十八,假如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我有时候总会管不住自己的心去这样。   我开始很仔细的盯着他吃饭,屋子是里外两间,我睡在里面,他睡在外间的小隔层里,我夜里总睡不踏实,我一有动静,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端了碗热水站在一边,神色却还是极淡的。   我不忍他这样,于是整夜整夜保持一个姿势,一夜到天明,全身都在发麻。   好在单存志似乎并不着急让我画完,所以我总白天补眠,睡到下午起床,十八就会在我睡的时候,静静的立在我边上,形似木头。   真的就像是单存志的解释,十八和我呆在一起的时候越长,那蛊发作的就越慢。   至少,十八在的这些时候,我都没有再梦遗过。   还有十五天就是新年了,我大概因为在南丰阁内,没有感受到一点的欣喜氛围。   单四大概是除了单存志之外,来的最勤快的一个人,但他每每来,都只是给我打个招呼,然后就会给十八拿出各种各样的补品。   我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坐观其上。   心里……总归还是不那么舒服。   可等单四一走,这人就会冷着脸,把东西偷偷的加进我的补药里,或者倒进我的参茶里,他以为我没发现……其实我只是在偷着乐而已。   这样的他,我看着,心里……总归是愉悦的。   我因为那天的寒气,又加上肝气郁结,落下了严重的病根——我极其的怕冷,但是,那只是心理上的。   所以我的每日食谱里多了很多名贵的东西。   当然那些东西全都是我用图纸换来的。   但是……当然不是正确的步奏。我悄悄的在最后的关键部位大大的改动了,单存志最起码要花半年才能进行到最后一步。   那一天之后,单存志果然派了大量的人潜在我身边,只因为我后期在他面前会有意无意的暗示,我一定会离开的。   单存志这人多疑,果真怀疑我身边的人有问题,里里外外的换了,还不甘心,开始彻查府里的人,从身边的人开始查看,有时候还会把我请过去,看我的反应,企图从中找到那么一两丝的线索。   结果,当然是无疾而终。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单存志并不单单是因为我的话才引起的警觉。   就算我住在这密不透风的南丰阁里,我知道了,单存志的一次秘密谋杀行动,被对方提前预知了,反而差点被对方算计。   这事情当然不会是十八告诉我的。   这话是我吃的馒头里的纸条上写着的,端给我食物的是十八,纸条上留下的铭伟却是“柯东白”。   我忍不住看了眼十八,发现他正盯着门外的腊梅看,侧脸显得很俊美。   他大概是试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来,对我微微笑了一下,劝慰道:“先生应该多吃一些。”   笑容很美,我心尖发颤,我一时有些发愣,竟然想不到其他。   默不作声的把纸条混着食物吃了下去,自己把答案,藏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那答案是对十八的,同时也是对我自己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我早晨被猛然的灼热蒸醒过来。   四周已经被火包围了,火势还在不断蔓延。   我猛地咳嗽了两声,用早就放在枕头底下,被雪融化的水,浸得已经透湿的毛巾捂住口鼻,然后来到外面。   经过外隔间的时候,见到了昏迷的十八,于是费力的把这人抬到外面,直到看到一个水亭,我把他靠在水亭上。留了一封信笺在他的手里。   然后顺着记忆力的图纸,在水亭的地板上摸到一个暗槽,用力的按下去,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来,我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合上了暗道,我就站在原地等,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就见前方有光,我立刻轻敲了一下墙壁,提醒对方有人。   “对面的是先生吗?”对方问道。   我赶紧应到:“柯东白,你丫的也太慢了!”   “不能怪我,先生,主上说了,这一次必须烧完才行!”柯东白嘟嘟囔囔的道,迅速接近我,然后道:“先生,咱们快点走吧!”   “等等,单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今天的这一幕早就是之前柯东白给我的纸条上写着的,上面标好了路径,用简洁的小字写到:五日后夜火,先生走此路,有人接应。   所以我提前给十八下好了迷药。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但是我这一路上的架势来看,这手笔不小啊。   “我同另外五个人,分头点火烧了南丰阁。”   “就这么……容易?”我不信。   “嘿嘿,先生不知道吧,我们一方人暗中行刺单将军,另一方人则放火,时间正是在半夜,单存志大概现在还被纠缠的不能脱身。”   那这行人的武功,至少绝非等闲。   而且人数定然不少,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我就出动这么多人,就算是单家,也是大手笔。   我不禁揉了揉额角,暗骂道,这他妈的不会是才出狼穴又入虎穴吧。   最好祈祷不是。   柯东白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过来,回头催促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舍,我回头看了一眼,亲手被自己封闭的口子,那上面,正躺着十八。   不知道他醒来,会……难过么?   我心里有些焦灼的感觉,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柯东白走去。   再见吧,十八……   别了,单家!   自由,老子来了!      第40章      事实证明,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把十八放在了入口的机关处,而这里是单家的地盘,只要看一眼,就明白我的去处。   但是等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和柯东白已经被人堵在地下出口,那人就是十八,只有他一个人,只是他浑身冷得吓人,冷峻得就像一把开了封的绝世好刀。   他脸色苍白,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剑,剑尖直指地下,血顺着剑身一路向下,滴在褐色的土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血滴就土地里,消散的再也没办法去抓住。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拿剑的样子,却万万没有没想到是提剑对着我。   “哈哈,”我忽然一下笑了,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我问他“十八,单存志叫你来的?”   我不过是养了一条养不熟的狼。   没有关系,下一次,我不会再来养这样的一个人,当然,当然……我再也不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我还心心念念担心这人会来不及醒过来,会活活被火烧死!   我吃力不讨好的把你救到水中,把你放在安全的地方——可你醒过来,第一反应竟然是来截我?   哈哈,我笑得抽气。   胸口嘶嘶的疼,就像是往上面浇了一壶还在沸腾的开水,活肉被烫死——疼却又不那么疼。   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疼。   到底,你只是单存志那个狗东西养出来的,所以,我不应该期待的十八。   我没有得到回道,伴随着我的声音,是柯东白的一声大喝:“先生快走!出了这林子,自会有其他人接你!”   然后他从他的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冲向了十八。   十八瞬间就将剑舞得栩栩生辉,我从刀光剑影中看着那边的十八,心里所有的勇气和决心,似乎又在那么一个瞬间动摇。   十八,我已经不欠你了,你救我的,我也还你了。你欠我的,我也不想再要。   我几乎跪在地上,求那个眉目冷漠的人,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   只要你在,只要你和单存志同时存在,我永远永远都得不到你,我输的很惨,肝脑涂地。   现在我想走了。   求你不要再来触动我的底线了。   “先生!”柯东白见我不动,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那声音几近嘶声力竭,飘荡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来来回回,然后在撞到我的胸口上。   我皱了皱眉。   我说:“十八,你放过柯东白,我跟你走。”   我的目光看向他们身后的那一片树林,已经是冬日,树木大多都只剩光秃秃的枝丫,上面积攒了一些薄薄的雪花,放眼望去就是一片萧瑟。   十八……   我问你:“你是单存志派来的吗?”   我两眼仿佛只剩那个人,我有些绝望,更多的是失望,我救的这个人,我深爱的这个人,三番五次为了另一个人,骗我,困我,绑我,伤我!   你是什么意思呢?   十八?   你难道不知道,每个人,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你如今碰到了我的底线。   我也不再想做那个救了冬蛇的农夫了。   “先生!不可!你不能跟他走!”柯东白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却因为武功差距实在是无法跨越的鸿沟,被十八一剑挑到了一边,大概胸口被刺了一剑,有些许的血溅流出来,看样子,十八对我的话,还是有那么一些顾及。   我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满足,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从比我小的孩子手上抢到糖果一样,我很开心。   我问他:“十八,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十八的身上染了不知道是谁的血,他还是一身黑衣,我实在不喜欢,也不愿意再看这样的颜色了,瞥看了目光,看着远处的白雪。   “一个农夫在寒冷的冬天里看见一条的蛇,就把它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着它。那蛇却因为受了惊吓,等它彻底苏醒过来,便用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农夫一口,农夫因此丢了性命。”   我把那个在脑海里重复过无数次的东西,说了出来。   “你说,像我们么?十八?”我笑着问他,告诉自己,这些都将会成为过去。   我就要能走了。   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   “……”十八慢慢的伸出了手,大概是想抓我,却最终放了下来,他的目光闪烁,仿佛有无尽的话要说。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大概无话可说吧。   我心里想,因为,你是单存志派过来的。   因为,你是要来拿我回去。   因为,我始终,都比不过你主上的一句话……   十八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   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你要么,十八?   或者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吞人心智的蛊,你给我吃了吧,让我至少……至少不会这样的艰难。   “你知道,农夫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我笑得眼角生疼,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十八,轻轻的就像是呢喃一样的,在他耳边说:“我想行善积德,但学识浅薄,结果害了自己,遭到这样的报应,十八我的学识也浅薄了不是吗?”   要不然怎么会上你的船呢?   并且还上去了再也下不来!   十八全身僵硬,散发着无尽的寒气,他一手提着还在滴血的剑,一手圈了过来,把近在咫尺的我,抱在了怀里,“铭……”   他直说了一个字,便瞪大了双眼看着我,眼角几乎裂开,生生留下血来。   他一把推开我,他的腹部,正插着一把精巧的匕首,没有多深,却足够让他行动不便。   他推开我的力气,那么的没有说服力,我仅仅只是退了一步,站稳,笑道:“十八,这是我还你的,你若是再要拦我,我连你也杀……”决不手软!   我心里滴血。   可是我真的已经没办法再让自己和你呆下去,没有结果的。   对你对我,都没有结果。   只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被单存志伤害,只会让我被单存志吃得紧紧的,丝毫不能动弹。   十八……   你能理解的吧……   我看着他腹部的那把刀,手抖了起来,我却强制他停下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一边的柯东白扶起来,笑道:“我们走吧。”   可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像踩在刀尖上一样,又像是踩在云端。   “先生……”柯东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被我扶了起来,落了一地的殷红。   我看着那块像盛放在地上的梅花一样的血迹,只觉得头更晕了,我用力扶住柯东白,我说:“带我走……”   柯东白却摇头,哭声道:“先生你明明爱他的,你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我在心底重复,然后回答:因为这个人他不肯啊。   他要是肯,我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的?   我无声的笑了,我说:“小白,你这笑话太好笑了!”   我又说:“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点走吧,待会再来人,我可就不管用了。”   对的,我君铭,只对这人有用。   对我有效果的,也只有那个人。   我笑了。   轻声道:“快走吧。”   来了任何一个其他,我大概早就被抹杀,哪里容得了我说半个字。   柯东白,你还太小,你不懂这样复杂的东西。   其实我也不太懂。   我要是明白的话,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一脚踩进这样的陷阱?   如果不是早就对他有希冀,我又怎么可能会一点知觉都没有?   一切有因就必有果。   “喂,一营的十八,你跟不跟我们走?”柯东白却擅自做主,大大方方的对十八作出邀请。   我一下子并住了呼吸,全身紧绷,心跳如雷。   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像耳朵流去。   甚至连柯东白的多管闲事都没有注意。   我的世界里,似乎,一片寂静,只为等待那么一个声音的到来。   我的背后,传来这么一个声音。   “铭儿……我是来带你走的。” 第41章 锁章 第42章 番外上 锁章   第43章 番外下   枫叶红遍了整个山头,少年一身黑衣,背负着老人,一路飞驰,最终堪堪停在了涯边,脚步停止,滚石顺着脚尖,滚落下烟雾缭绕的深渊。   风响林动,枫叶像火烧似的蔓延了整个山头。   却一点都烧不到那个少年的身上,少年身上的温度冷得似千年玄冰,双目沉寂的像一潭不动的死水。   身后的脚步纷沓,停在了少年的身后。   “十八,你不逃了么?”主上的声音,却听不出喜怒。   十八却明白的知道,自己忤逆主上,只有……只有死路一条……   “求,主上放过云伯……”第一次用了让自己觉得耻辱的软弱的声音,可是十八却迫不得已。   还有什么办法呢?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主上他要杀了云伯,只是因为,死士是不需要牵挂的……只是这样而已,主上就要自己杀了云伯……   办不到……明明杀人如麻的十八,却一点都办不到,云伯是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亲人了。   三年前,娘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那血的温度溅在手背上,怎么样,都无法的忘记。   所以十八再也不会再来一次——手刃至亲……   十八转过身,跪在地上,地上遍布了碎石,轻而易举的刺破了膝盖处的皮肤,可是十八不在乎,他一手稳稳的托住背上早已经年迈的身躯,然后将额头恭恭敬敬的贴在地上:“我定然不会辜负主上重望,还求主上,放过云伯……”   后半句话,被主上一脚踹在了脸颊上,十八吐了一口血,就听主上说,“那好,你且记住,这人的命也在我的手上,千万,不要妄想逃出我的掌心,你明白么?十八?”   “明白!”   欣喜的声音回旋到很高的上空,和风及火红的枫叶飞舞在一起,很是明亮,却一点都不耀眼。   (与君铭第一次交欢之后的第三天)夜,单府刑房。   十八被从地窖里拿出来的冷水,浇的全身透湿,十八没觉得多冷,只是有点疲倦的问身前的单四:“主上说了我犯了什么错没有?”   单四下手的轻重把握的极好,他怕主上会不知轻重的要了这人的命,又或者是自己对他,是跟对别人一点都不一样,总存着纵容。   单四拿起一边的鞭子,蹙眉道:“没说,让你自己想明白了就放你下来”   十八有点想不通。   直到一边的单四不忍心了,提醒道,“君铭……”   刑房里的四壁上存在这个各总各样的血迹,常年阴冷,虽然火盆里的暗火烧得十分的旺盛,但是十八却还是没觉到一丝的暖意。   十八更加疲倦的皱了皱眉心,想的明白了,说:“放我下来吧。”   单四暗松了口气,道:“主上说,你想明白了就去找他。”   “嗯。”   十八点了点头,凌乱的头发因为打湿了,纠结成一缕一缕,透着火光,在脸上透射出浓重的阴影,单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没由来的心慌。   然后单四眼睁睁的看着十八,飞身出了刑房,直到消失在一片黑色的夜里。   才缓缓道:“十八,主上是在拿你的命去囚禁君铭一时啊。”   “主上。”十八笔直的跪在地上,头发还在一缕一缕的滴水,水珠砸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的区域,然后慢慢扩大。   “去里间洗浴。”主上用寡淡的声音吩咐,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怒。   “是。”十八答的不带一丝迟疑。   十八洗到一半的时候,主上进来了,看见一桶淡红的血水,皱眉道,“还记得幕帘么?”   十八一僵,身体微动,水声悦耳。   “记得。”   “记得就好。”主上似乎笑了,“那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取悦……取悦君先生。”十八飞快的答了。   大致上,应该是有人把第一晚自己和君铭欢爱的场景分毫不落的转达给了主上,却没有第二晚的,主上不满自己是上面的那个吧……   “你现在来取悦我。”   “属下不敢!”背挺得很直,因为用力,致使血丝游离的更快。   “我允许你今日的不敬。”淡漠的声音,却带了命令的口气。   十八低头,把一脸冷都藏在阴影里。   “是!”他答道。   君铭是上客,而他只是一个死士,随时随地都准备去死的人,是不一样的。   主上大概觉得,是一个男人都应该在上面。   主上的意思是,君铭是男人。   主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自己只是一个连死人都不如的杀人工具。   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白了。   没什么好挣扎的。   为了那些自己珍视的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好挣扎的。   这一次……确实是自己躁进了……   深夜。   十八忍住喉咙里的不适,看了眼已经睡着的主上,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一室月光如水,照在十八遍布着痕迹的身上,触目惊心。   十八穿上黑衣,翻身跃上了柳树,然后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来到了那人的住处,选了一颗树,跃了上去,靠在树枝上,呆呆的望着天空。   夜里静的仿若幽冥。   十八的心里也是静的,却仿若死水,一动都不会动了。   身上的伤口出血越来越多,渐渐的打湿了衣服,随之而去的不是体温,而是十八的神志。   蛊因为血失的过多,就会自动的选择接近另一半,寻求安慰和庇护。   失了神志的十八,像鬼魅一样的飘下树,窜进了屋里。   月光下,只余下轻轻抖动的树梢,和沾染了一身寒露的单四。   “云伯,这里,主上大概不会来查,你且好好呆着,我走了。”   “又要走了么?”   “要务在身。”   “哦。”   年迈苍老的声音深深的叹息,看着离去的尚还未张开的背影,淌出了浑浊的眼泪。   微微的动了一动,就听见他的声音关切的声音,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句话,但十八却听得分明,忍不住生出一股彩色的心情来,还多了几分逗弄这人的心思。   于是真的逗了。   却还是很愉悦的。   十八牢牢的把这种感觉和主上的话,记在了心上,前者是本能,后者却只是因为习惯。不可能改的掉了……   随着幕帘里的手段词句,再加上蛊的作用,这人果真一点不剩的爱上了自己。   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时不时的试探自己,是否愿意离开单家。   这人他在乎自己的感受,十八的心间,也慢慢的开始不似以前那么不情不愿,或许这人是好的。   可事情,永远都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那么多的真相,距离他仅仅只是一张纸的距离,可这人却一直不知道,一点都没有察觉……或者他是明白的,只是不想去揭开罢了。   一月半后。   这人,他是爱自己的……   十八仰着脖子躺在那人身下,如此这般的想到,否则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受伤的表情,作着他明明从来不屑做的事情?   十八最终还是忍不住阻住了这人,轻道:“你根本不屑于替任何人……用口来做……”   “并且,你根本不屑吞下任何人的j彔y,你在勉强你自己。”   那么何必勉强你自己呢?   早在从他口中听到南丰阁三个字的时候,十八就已经想到了今天。   因为,作为教本的“幕帘”存放的位置就是南丰阁。   而主上这么做,只是为了警告这人,他十八只是单存志养出来的一条狗,这人,他不会跟你走的。   主上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啊,铭儿。   主上还在告诉你:你时时刻刻爱着的,不过是他奢侈给你的。   主上想告诉你:你君铭,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头脑的可怜虫。   而我,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我有我的坚持,对你……我只能无能为力。   只能……无能为力……   手抬得高高的,再缓缓的落下,准确无比的落到那人的穴道上,看着那人被定格在悲伤上的表情。   浑身赤裸的十八,第一次觉得艰难的用手指,摸了摸那人的脸庞。   不带一丝亵渎,不带一丝虚假,就仿佛是不舍一般。   十八很快蹙眉收回了手指,他警告自己,自己只不过只是一条狗而已……千万,不要越过那条界限……   否则,自己和自己珍视的东西,都会被毁的丝毫不剩。   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十八把这人藏进了单四的密室。   第一次带着食物去看这人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失了温度的幼兽一样,目无波澜的看着自己。   可十八却看得分明,这人在绝望。   十八把自己藏进暗处,看着这人一连串的歇斯底里,却一个都答不上来。   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主上的命令,谁都不敢说。   更…不忍说。   “什么时候放我?”   “主上,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放了你……”   不是主上不放你,只是……我不想放你,不想放你走罢了……   十八背过身去,把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云伯的命,自己的命,现在还要加上这人的命。   可是一切总归是值得的。   一定,会是值得的。   七日后。   “主上发现了。”单四吃了口冷涩的食物,静静的说了一句,天空下着细小的雪绒。   十八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把食物塞进口里,却食不知味。   “你打算怎么办?”单四淡漠的问,习惯性的,默默的把所有的情感,都隐藏这样平静的话语之后。   他知道十八把那人藏在了哪里。   每次也是自己陪着十八去看那人。   只要十八不说,自己也绝不在主上的面前透露口风。   单四为的,只是十八的笑靥,可十八已经有半月都没有笑过,算算日子,正好是那人搬进南丰阁的时间。   “走一步,看一步吧……”   十八发现自己又在不确定了……   自从遇到他后,他的不确定越来越多,就像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就算现在发现了,却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   细小的雪,落在十八的鼻尖,像极了那人现在看自己的目光。   冰冷刺骨。   十八吃完最后一口食物,翻身下树,把单四一人留在地上。   单四望着十八的背影,逐渐的被风雪侵蚀,再也不复完整。   二十七早已经不再是二十七,十八不能再是十八了。   单四跪在地上,“主上,我知道怎么设计让十八自己带我们找到君先生。”   要救的必须要救。   十八,不能在这样纵容你,这样只会让你毁了你自己。   “何计?”主上的双眸清澈,显然早就知道了一切。   单四心下凛然,庆幸自己现在的决定,要不然,这一次受死的不仅仅是十八,还包括自己。   “我刺伤十八,待他血流尽,就会自动去寻找另外一只蛊。”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十八自己才知道,没来的禀告主上。”却还是忍不住为十八开脱。   “那么今夜,就这办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先生了!”   两日后。   “XX,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女人伸手把一样活物塞了过来。   她叫我什么名字呢?   “XX,你又要走了么?”年迈的声音,带着点奢望的这般说道。   他们到底再叫谁的名字呢?   想不起来。   头好疼!   嘈杂无比的声音像是旋风一样的把一切思维都混交在一起,让人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忽然一道光打破一切。   “你就是十八。”   “是的!主上!”   豁然睁开双眼,十八的额头上还浮着薄薄的虚汗,单四守在边上,喜道,“可算醒了!”   十八麻木的看了单四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怎么不是要一剑刺死我呢?”   单四一下子愣住了。   所有的喜悦全都僵在了脸上,半点都笑不出来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或许,又做错了什么,而自己眼前的人,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自己了。   从此,单四和十八,只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大概如此吧。   单四浑身冰凉的想到。   主上让十八想三日,十八想了五日。   十八五日后跪在了主上的面前,答道:“我要云伯活着。”   这是十八的答案。   因为,十八相信那人绝对有能力保存自己,但是云伯不能,而他不能不管云伯的死活。   “那么你去求得先生的原谅,先生若是不杀你,证明你还有价值,那么我便就留下你。”主上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能从书本上离开。   外面的雪花纷飞,十分的宁静。   十八俯下身去,答道:“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若是这一次他放过自己,那么,这条命,就是他的吧。   明白了,若是这一次他扶起自己,那么,自己的便再也不能犯傻一次。   同一个人,你不能伤他两次。否则他必恨你入骨。   而这是十八不愿意看见的。   那么,就这样决定吧。   “下去吧。”主上淡淡的说道,驱逐的意味十分明显。   十八艰难的站起身,像往常一样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他心里明白,这一次,主上是重新要把自己,作为牵制,摆放在君铭的身边。   但是没关系的,这一次,我把身心都给你。   铭儿,你会要么?   六日后。   门大开着,时不时的有雪落进来,存着那人平淡的面目,出气的飘然,仿佛带着仙气一般,悠然自得。   十八立在那人背后,身上只穿着单衣,可还是满足的。   只要能看见这人在自己的眼前,嬉笑怒骂,什么都是好的。   真的,什么都是好的。   所以,十八眼睁睁的看着他策划逃跑,却什么都不说,甚至在他给自己的水里下迷药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说。   只是开怀的喝下那杯水,心想,你快逃吧。   铭儿你本就是天空里会飞的一直雄鹰,却反被我连累至此。   可你终究是不恨我,我还有什么奢求?   哦,奢求是有一个的,那就是听你说一句“你爱我。”   一句就好,绝不多求。   “你叫什么名字?”有人问,那声音浮在虚空,带着平常人所没有的狠毒。   小小的孩童全身发抖,望着那人道:“XX……”   “根骨奇佳,就他了!”那人声道。   “九年必定能成为一营十八。”   ……   “你叫什么名字?”   “xx……”   “不。”提问者声音略显不悦,“你叫十八!你要记住了!”   被单四摇醒。   十八茫然的睁开眼睛,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走了么?”   单四闻言黯然失色。   十八一下转醒,看了看四周,只见四面环湖,湖面整个都被厚冰冻结,岸边是挂着霜雪的树木,再往后,看见了浓烟滚滚的方向,有些讶然:“南丰阁烧了?”   “全点了,这一次他的手笔很大,主上很生气。”单四答道。   想必最后一刻,他把自己抬到了这里吧。   到最后一刻了,这人也还是不忍伤了自己的性命。   十八想着,笑了,答道:“早该烧了!”   如若,不是那南丰阁,这人根本不会发现一切,根本不会离开自己。   烧吧,烧了就好了!   “主上已经发现君铭不见了……”单四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若是想要救他,就赶快去吧,千万不要在后悔了……”   十八看了眼单四,也是最后一眼,他答道:“多谢。”   单四心里略微的发疼,笑道:“只愿你开心。”   “会的。”   单四默默的递给十八一把剑。   其实十八最擅长的是剑,但每每拿剑,十八的浑身会散发出止不住的杀气,会忍不住内心的杀伐之意,从而滥杀无辜。   所以十八从不用剑。   十八看了那把剑一眼,然后庄重的接了过来,站起来,盯了亭子一眼,飞身越到了冰面上,越去越远。   再见到那人时,那人却打了一个比喻,他把十八比作蛇,他把自己比作农夫。   十八提着滴着单府人鲜血的剑,站在他的面前,想开口道:铭儿,我是来接你走的。却没想,没那人绝望的用刀刺伤。   可十八还是不恨他,因为,他知道是自己曾经给过这人太多的绝望,也因为这人在自己说完一整句话之后,脸上所露出来的狂喜。   一切,都是值得的。   十八抱着那人,就像抱住了整个天下。   他觉得,没有什么会比怀里的人重要了,再也不会有了,只为了这一次,自己的一切都是会值得的。   尽管他在知道自己并没有把他交给他所期待的那一帮人时,眼里露出绝望,并且哀伤的神情,十八也觉得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因为——铭儿,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风雪呼啸过耳旁,一手紧紧的扣住那人,防止昏迷中的他坠落下马,一边控制好下身的力道,唯恐再次伤害这人分毫。   直到快要高潮的时候,才在心底默念出口诀,力量疯狂的从两人想接的位置,从自己的身体里疯狂的像那人的身体里逃窜。   这样……你一定会开心的。   十八紧紧搂住那人,忽然,一点白色出现在秀色的头发上,然后越来越多。   飞驰的白马,风渐渐变得绝寒。   十八抬头,看向天空,发现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第二日。   云伯推开门,却被忽然出现的马匹吓了一跳。马儿背上空空如也,正在悠闲的在雪地里扒拉着什么。   是十八回来了么?   云伯的脑子想到。   然后他在院子里的柴堆下面发现了一堆雪,很突兀的冒出个头来。   云伯叹了口气,那孩子,怕又只是怕自己累了,所以牵了头马来便就走了吧。   老人家并不畏寒,早年间,自己也练过武,重在强身,好处就是,到了晚年,就算是最严寒的冬夜里,老人也不会觉得冷。   老人活动了一会儿,才拿起一边靠着的扫把扫雪。   天空阴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晴朗,就像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十八那孩子一面一样,都是那么的难以预测。   直到扫到了那一堆雪,扫把才刚碰上去,那雪堆就自己动了起来,露出一张云伯熟悉的脸来。   “云伯。”   那人轻轻的叫道,气息文弱的像是一个才出世的孩子。   “我叫什么名字?”那孩子问道。   云伯双眼愣愣的伸手去碰那孩子的露在雪堆外面的发丝,手指颤抖的仿佛秋天里的落叶。   突然天际里,一道光芒划破了阴暗,照射在那缕头发上,却只见一片如雪一般的颜色,就是连光芒都无法给上温度的白。   云伯苍老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哑声道:“你的头发……”   十八侧过头,茫然的双眼聚焦到云伯的手上,然后的道:“白了么?”   云伯忽然疯了一样的丢了扫把,把十八从雪堆里扒拉出来。   十八怀里紧紧的护着一样东西,满头华发的端坐在雪地里,静静的问:“云伯,我叫什么名字?”   “然儿……安然……”   十八笑了,对着怀里的东西,轻轻的道:“铭儿,你记住了,我叫安然,我是你的安然。”   倘若,我还活着的话,那么我便一定只会是的你的安然。   十八把怀里的人放在了云伯的手上,“好好照顾他,别让他知道是我救了他。”   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翻身上马。   “你要去哪?”云伯大声的问道。   “断崖。”那边的风里传回了答案,却让老人心里一片哇凉。   解开蛊,只有乘一方蛊虫虚弱至极的时候,杀了对方,那么,这人的死,对于另外一方,伤害是微乎其微的。   铭儿,我现在,把所有的武功传了给你。   铭儿,我现在已经达到了所有的条件。   铭儿……   我就快要,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开心吗?   风雪呼啸过耳边,生生撕痛。   风雪里骑马离开的那人,一头白色的银发,浑然与天地融在了一起。   完。      第44章 (完整)      半年后。   夏日,扬州。   燥热的天空里下着薄薄的雨雾,天还未亮,街道上,人影寂寥,仅仅只有些出摊的小商贩,整座城池就像是个巨大的蒸笼一般。   奇异的是,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却有一辆被封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静悄悄的行在路上,马车的四角挂着铃铛,走动之下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唯有风吹过,那铃铛才会叮当作响。   赶车的是一个着灰衣,戴着巨大斗笠的男子,面目全藏在斗笠的阴影里,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男子的下巴,线条笔挺,想来容貌定然不会难看。   马车停在了一个院子前面,就听马车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女音:“阁主,到了。”   我被霄因唤醒,知道到了位置,只是全身太累,提不起劲,于是叫了声外面的人:“南墨。”   “属下…我在。”这人还是不太习惯在我面前随意。   我皱了皱眉,直接忽略掉,道:“把我抱下去。”   对,就是抱。   半年前,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一身极其深厚的内力,以及身边的云伯,再后来我发现我极其极其的畏寒,并且每隔一月就会像寒毒发作一般,冷不堪言,这时候我周身会结出薄薄的冰花,非内力深厚的人,不能得进我身,否则就会被吞噬,跟我一样,浑身结霜,生生被冻死。   而今天正好是我发作的时候,其实早在出阁办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发作的苗头,可那事情不容自己忽视,于是耽搁了。   我每每发作,全身僵硬,会变得非常倦怠,往往过个三日左右,就会转好,但发作的时候,我宛若婴孩,完全不能自理。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   霄因把上好的貂皮围在我脖子上,让南墨进来把我带下马车,霄因站在边上,撑开一把雨伞,举在我头顶,为的是不让雨水进我身。   偶尔还是会有水滴在我身上,瞬间就结成了霜,挂在衣物上,白蒙蒙一片,像是冬天里的霜雾。   进了院子,早就有人候着,愁眉苦脸,似有心事,盯着南墨把我抱进屋里,然后放在早就备好的热水里。   “霄因,快去叫云伯来。”南墨开口道。   暖了一会儿,我才道:“出了什么事了?”   一堂的堂主萧问来了,又挑在我这个时候,必定不会是小事。   “阁主,单十八有消息了。”   我半年来平淡无序的心猛然漏了一拍,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我稳了稳呼吸,道,“他在哪?”   这一句话我问过自己无数遍,只是从来都没有得到答案过。   从半年前一睁开眼,我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十八的冷漠,十八的愚忠,十八最后带我走时的模样,还有……   我手指抖了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就听到对面传来回答,“还不知,只是探到了一个知情的人,这人……”   沉吟声。   我心下了然,道:“直说无妨。”   “这人武艺高强,常常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只查到这人身上。”   我动了动嘴,没说话,南墨却知道我心思,替我答了:“阁主累了,大堂主还是先回去,这事情,阁主自会定夺。”   “是,属下告退,愿阁主洪福齐天。”萧问拜了拜,恭敬的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云伯来了,我看到是他,强撑的注意力一下子分散开来,人越发的发软,背部打滑,险些坐到了水里,好在南墨扶了我一把。   “这次怎么弄得这么厉害?”云伯把针灸等物摆弄出来,脸上带着责怪。   我没皮没脸的笑道:“摔得呗,您还不知道我,除了吃饭,我也就只能睡觉了,还能闹出什么动静?。”   “你就贫吧,摔一跤能摔成这样?”老人家连连摇头,却那我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为我扎针。   云伯擅长的医治,虽然没有排名,但是这老头看病,从来没有医不好的,这“云烟堂”里的人,基本都是云伯来医治。   也是云伯给我断的病症,结论是:积寒入体,等同绝症,并且……命不长久。   我自己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只是霄因这丫头知道了,每天嚷嚷着要为我看病,于是找来了各大名医——结论和云伯所说,并无多大出入,越医越只让人心灰意冷,我最后不肯再医,发作的夜里,我总独自一人来到一处断崖,仿佛冬天住进了身体里,久久不肯离去,我脑子里大多很混乱,我会想十八,也会觉得冷,独自一人,一呆就会是整整三天,直到病状消退。   直到我发现了南墨。   ——这名字是我取得。至于南墨原名叫什么,他不说,我也不问。   那日,我只是看着这人站在涯边的样子着实可怜,一身白衣被鲜血染了大半,立在涯边,背景是一层一层远远叠开的群山,风景带着仙气,可这人却满身孤寒,不知道怎么得,我就想起十八。   然后鬼使神差的,我打晕了这人,将他带了回来,他受了极其严重的伤,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八,我是自己亲自照看他,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你命是我救回来的,但是你却有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来的权利,你自己来选择。”   他看了我很久,目光是丝毫没有波澜,寂静的像是一滩死水,然后,这人答:“留。”   我笑了说:“那好,你就叫南墨了。”   取名,是告诉他: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南墨又开了我很久,答道:“谢主上!日后定无他心。”   “免了,叫我君铭。”   “是!主上!”   我眼角抽搐,懒得在强调。   再后来,我建了“云烟阁”——一个专门收集情报的部门,最开始只有我、南墨、霄因还有云伯。   初衷只是为了寻找十八的踪迹,和对抗单存志。   单存志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我,所以我需要在他找到我之前,就抽身离开,这些全都需要情报。   其实主要还是南墨,他似乎无比熟悉这个行业,有着自己的产业链,说白了,其实我只是介入了他的环境里而已,并且赖以生存。   云烟阁是吞并了许多个体经营户,再变成如今这样的规模,至于他们的首领,外界只以为是南墨,因为所有一切需要在大众面前出面的活动我一概不参加,替我参加的就是南墨。   久而久之,南墨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成了我的心腹。   云伯为我研制了一套针法,能缓解症状,这针法是最近一月才研究出来的,配以药汤,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只是会更加的昏昏欲睡。   我又跟云伯调侃了几句,集中了一些注意力,这才道:“云伯,十八的事情,你当真不知道?”   云伯握住针灸的手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只是颇有些无奈的回到:“有什么还能半年了都没被你套过去?”   “可那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   对,十八是消失了,就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消失的连影子都没有,不管我日后到那里打听,都是杳无音讯。   直到前些日子,查到了一批名单,名单是单府的行动名单,里面赫然就有单十八。   “我那天早上推门,就见十八抱着你,要我好好照顾你,他骑马就走了。”   “当真?”我总隐约觉得不对,企图从云伯的表情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骗你作甚!老头我都多大年纪了!”云伯边说,边扎了根针到我身上,与平时扎的地方不同,痛的我嗷嗷叫唤:“云爹,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算了算了,现在小命被人家捏着呢?还是换个时间再问问看,至于那边的情况,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也是要去看看的。   只要是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绝不会。   我用力捏住木桶的边缘,目眦欲裂——不管怎么样,这事情,都不会就这样结束。   我君铭,不接受消失这样的说法!   半点也不能接受。   “阁主!”霄因叫了我一声。   然后我试到南墨在我身上连点了几下,我视线才逐渐清晰,云伯大概被吓到了,脸色不好,扔了针灸,气呼呼的吼道:“心绪要定!心绪要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病,切记大喜大悲!”   我缓过来,扶着南墨,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哪里森寒一片,轻道:“事关十八,我急躁了,云伯别担心,下次不会。”   对,为了留着这条命找到那人,必须得稳住了!      第45章      七日后。   凉州。   我同南墨坐在风沙里的茶摊上喝水,这茶只是大叶子泡出来的大碗茶,却卖一两银子一壶,桌子上挨着的食物加起来,也只不过这壶水的一半。   我喝了一口,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南墨,实则是在用余光看着南墨背后的男人,那人很高,最起码有一米九,在这个时代,普遍营养不良的状况下,确实算得上高了。   那人戴着斗笠,吃饭的时候也没见摘下来,吃东西的每一下动作,都很稳,仿佛在无时无刻的预防着敌人从任何角度攻过来。   而那人身前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只怕是我们这边的数倍,因为有酒,这东西在沙漠里堪比黄金。   看身份架势,气势不小。   怪不得萧问搞不定此人。   我想着,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却瞧见南墨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被斗笠的阴影遮挡下的双目,仿佛碎了一片光芒进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墨。”我叫了声,见他回神过来,道:“给我倒茶。”   “是。”南墨心神领会,帮我挡住对面的目光。   我用手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到:“离开,动手。”   意思是,等那人一离开这里,我们两人就动手,我跟了这人三日,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找这人,他总能用想不到的办法,消失在你的视线里,让一切功夫白费,只有从头再来。   可我还是没选择一开始就动手,一是我才刚恢复,机会并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二是对对方并不十分了解。   虽然事先知道这人是单家一营的人,但是却不知道对方排行多少,就连他是一营的人,也只是推敲出来的。   还能确定一点,这人武功在我和南墨之上。   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当时的卧底在单家的死士柯东白是多么的不合理。   因为,就现在为止,我的势力,也很难渗透进单家,特别是单家死士这一块。   庆幸当初并没有让柯东白那边的人,成功的带走自己,自己反倒是被临阵倒戈的十八带走了,并且交给了云伯。   想到十八,我顿时有点激动,那个我追查了半年的结果,很有可能就在我眼前,我怎么样都难以平静下来。   “主……君铭……”南墨叫我。   我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南墨格外的爱多想,“怎么了?”   “我总觉得此行不顺。”   我伸手在桌子上点点了,骂道:“放屁!”   只要是关于十八的,怎么样都要去试一试,更何况这一次的消息来自于单府,我也猜想过十八会再次回到单府,但是我派的人数次都没有见到过十八,最后只有作罢。   这一次就算没得到确切消息,也能知道十八到底在不在单府,怎么算都不算吃亏。   “静听教诲。”   对方被我骂了,倒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有点不自在,于是又重新暗中观察对面的人,那人忽然抬头看了我这边一眼,我猛然一惊——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我赶紧收回目光,不着痕迹的继续喝茶。   “不是在看你。”南墨用水在桌子上写到。   我诧异,就见南墨继续写,“你后面有一对父子。”   难道是这人这一次的目标?所以在观察他们?   我自己在死士窝里呆了差不多三个月,还是明白一些规则的,他们一般会被分配不同的任务,而那些任务大部分都是暗杀。   那么这一次,也是暗杀?   “说说你的看法。”我吃了口牛肉,在桌子上写到。   “看看。”南墨写到。   是暗中观察的意思。   我点点头,笑道:“墨兄,看来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南墨陪我演戏,也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这对话在这里真的一点都不奇怪,不是因为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或者被逼无奈,谁会到这鸟不生蛋的塞外来,只要一阵风,带起来的沙子刮过脸庞,就跟风霜打在脸上一样,苦不堪言。   这个小小的茶铺里摆了五张桌子,我和南墨坐了一张,那人坐了一张,另外一张被那两父子坐了,还有两张空闲。   日头很大,并且起了风,沙漠里的风十分的干燥,所以除非必要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动身,但是那对父子却是顶着风走了。   我喝了口水,暗自看着那两人在风沙里留下的印记,正常人的深度,但是,每一步陷入沙子里的深度,都相差无几,而这在沙漠里是很难办到的,这说明这两人是伪装的,并且武功都不错。   直到了旁晚,茶摊老板收了摊,才见那人站起来走了。   我和南墨以防意外,直到那人走得看不见了才动身。   我们顺着方向找到那人的时候,那人正坐在沙漠的一小片绿洲边上,我对南墨点点头,两人从不同方向,乘着黑夜,向那人摸过去。   我自认为,自己现在的能力,怎么样都能算得上上乘,但是却很快被发现了。   只听对方“咦”了一声,然后骂了句“宵小之辈,也敢妄想得到沙仙?”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气浪强劲的风沙,力量并非自然的风所能比拟,所到之处,草木必摧,我立刻运开气场,把身体罩住,既然被发现,索性不再躲,反而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人面前,脸上堆笑:“误会,误会啊,我此来并无恶意,我叫南沽,近日来,是想向大侠讨要个消息。”   “原来是云烟阁的狗啊——滚,老子手里没你要的东西,云烟阁的狗快点儿滚了,免得老子看的烦。”   “得了消息,在下一定滚,不惹大侠厌烦。”我也不怒,是因为我知道单存志一定恨死了云烟阁,他知道我与云烟阁有关系,可惜的是,一直查不到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更何况我易了容,就算是十八来了,看见这张脸,也绝认不出我是君铭。   易容是因为,单家死士只怕是没有一个不想抓我回去的,我如果唐突的出现在此人面前,恐怕就不容易全身而退了。   那边的南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人,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南墨先不要动手,能口头解决就口头解决。   “呸——妈的,怎么还有一只?”   也在我意料之中,既然已经被发现,南墨这次就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道:“多有得罪,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上头的命令,来讨要您的一句话,各为其主,还望大侠体谅。”   那人似乎露出一丝兴味,笑道:“说来听听,什么消息值得云烟阁的阁主亲自动身,并且还带着一个高手?”   我和南墨都没动,想认出南墨真的一点都不难,应该是对方见过南墨,以为南墨就是云烟阁的阁主。   我也就顺水推周,道:“为的是阁主的一个故人,大侠您是单家的人,这人你应当认识,而且还参与了单家最近的活动。”   “哦?是谁?竟然会得到阁主的赏识?”   “单十八。”我答道。   之后是一片如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我听到那人狂笑,震耳欲聋,他道:“十八!你出来!”      第46章      什么?   我大吃一惊,十八在他身边?   我为什么从来都没看到?   我强掐自己的掌心,为了稳住自己的心神,不得不睁大双眼,然后大口呼吸,空气带着细小的沙粒闯进鼻腔,生生发痛。   十八……   十八,你真的在单家?!   可我下意识的觉得,不是这样的,就算我当时昏迷,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我身上的武功肯定不会是平白无故自己冒出来,肯定是十八把武功传给了我,那么全身皆废的十八,回到单府还能有什么用呢?   单存志……会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南沽!”有人大声喝叫我的名字,我猛然颤抖,一下子回过神来,就见神情急切的南墨,“他不是十八,你别想太多。”   我喘息了几下,觉得双目涨得难受,肯定又是通红,然后我去看立在那人身边的热,大概二十来岁,比十八看起来老成多了……真不是十八……   不知道为何,我松了口气。   我下意识的觉得,十八不能在单府,不论是那方面,于他于我,他都不应该在单府。   “原来只是误会了,多有都得罪,在下告辞。”南墨扶住我,对着男人道。   长期对战形成的敏锐,让我突然试到一阵锐气,就像是杀气一般,比直的朝我的冲击过来,南墨的反应比我更快,带着我往后退了数十丈。   可男人的速度可怕,快如闪电。   情急之下,我和南墨不约而同的分开,两人同时跃向半空,像箭一样朝男人飞身过去,我做了手型,攻其面门,南墨则落到地上,横腿扫了过去。   却不想,男人飞快的出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我的命门,我一时脱力,被他扯出老远,南墨大急,道:“大侠,为何不放过我们?”   “放过?是放了。你可以走了。”男人离开南墨气数丈,气闲神定的把我的双手反剪。   双方实力差距实在悬殊,一旦打起来,我和南墨根本没有胜算,所以,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打算要打起来。   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对方突然发难,动起手来。   可我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指明要抓我,我知道南墨的实力在我之上,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招每势之间总会显得慢待,漏洞百出,仗着内力深厚,对付一般的高手还绰绰有余,可到了绝顶高手面前,却不值一提。   我不慌不忙的站稳,顺应形势,并不反抗,这么近距离,以我的功夫来看,除非对方自己放了我,否则就算松开我命门,我也逃不掉。   “大侠,为何非要为难我云烟阁的一个小小探子?”南墨还在周旋,却暗中给我打眼色。   我心中有数,用手指微动,轻轻的扣住了十指上机关,顺便挣扎着,调整姿势。   “哼!小小探子?我看不是吧,阁主日理万机,怎么会如此关照一个探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因为十八,一下又失了神志,我那时候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紧张过渡——一个对十八会紧张过渡的人,不只能是君铭么……   我一想之下,脸都白了。   却见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火红的身影,看样子像极了犬类。   “单一!”一直在旁边缄默,抱臂看热闹的人,突然大声喊了一下,然后自己飞快的消失在原地,追着那道影子闪身消失在了沙漠里。   那东西应该就是他们的目标,钳制住我的男人,果然扫了眼那边。   这转机来得及快,电光火石之间,我扣动了机关,细小的臂箭,顺着手臂飞射出箭筒,直射向那人下颚。   那人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几乎在同时,就一脚把我踹开,力量回笼,我立刻运气,叠在背部,但是摔在地上,却还是吐了口血。   南墨飞身过来,护我在身后,“还请大侠莫要耽误了正事才好!”   “十八已经死了,刚刚那位是新任的十八,君先生,叫您白来一趟啊。”单一折了那把泛着幽光的毒箭,脸上要笑不笑,恐怖到了极点。   “大侠怕是认错人了,这里并没有一个姓君的人,我叫南沽,这人叫南墨。”我抬起头,直视对方的试探。   直接忽略掉他前面的话,现在,我只能稳住我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单一这次的目标本来就不在我,千万不能引火上身!   “那为何,你的阁主,会如此的在乎你,难不成,你们是兄弟?”   这理由当然骗不过这人,我心下一横,指了指南墨,笑道:“我们只是相爱而已,两情相悦,谁都不愿意另外一个死在前面。”   “哦?是吗?”   南墨悄悄握住我的手,大概怕单一提到的消息,对我影响过大。   我回握他,表示没事。   “本就世俗难容,所以……”   我话还没说话,就被单一打断:“君先生果然像主上说的那单蠢啊。”   我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刚刚的意思是说我傻逼?   我挑了挑眉,大不悦。   单存志这人,真尼玛的恶心,老子被他算计不够,还要背着说我傻逼。   是,我是够傻逼的,但谁都能说,就这人说,我最不能忍,我恨不得抽了这人的筋,拔了这人的皮,再饮了这人血。   光这样都还不够消下我心头之恨!   “看来,阁下确定这人就是你口中的君先生了。”南墨淡淡开口道,声音很平淡,可是含着寸劲,若非在场的都是高手,早就有人会五脏震碎而死。   “如何?”单一抱臂而笑,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那模样,颇得单存志的真传——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养什么样的狗。   我看得牙痒痒,见见南墨放开我,站起来,运气到全身,道:“那么这一场,是逃不过了!得罪了!”   话一落音,南墨就推了我一把,试图要我先走,自己却反身迎向了单一。   我心中大骇!吼道:“打毛线!给我回来!”   南墨这一次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忍不住骂了声,然后也加入了战斗圈,却并不正面交手,我在拖延时间。   南墨受我眼色,长期以来的配合,果然直到我意思,也不在正面交手。   果然,大约三分后,单一的动作忽然凝滞,一掌挥开南墨,道:“那箭喂的是什么毒?”   我笑了,道:“剑舌兰,只用沾到皮肤,就可以中毒。”   一切不言而喻。   “你果然是君先生!”单一却笑了,“原来先生这些时日,果然潜在云烟阁里。”   之前果然一直都是在试探我。   我继续装傻,道:“阁下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才好。”   剑舌兰中毒,并不是见血封喉,他的毒理反应十分缓慢,但是,却能极大程度的压制内力,我当时给自己做这只毒箭的时候,就考虑过,相比较一箭杀了对方,控制对方显得更为重要,显然我是对的,至少这人,占时构不成任何威胁。   “十八!回来!”却听单一大声叫喊了一句。   我不知道为何,陡然的大退了一步,背后忽然穿过来一阵锐风,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胸口已经被一柄利剑,刺了个对穿!   怎么……回事?   我错愕的想到,脑子里却又带着糊涂,听着那个名字,试到身体里传来的痛感,莫名的伤感。   我总归,还是不能忍受任何一个叫十八的人来伤了我自己。   “君铭!”南墨飞快的拔足向我冲过来。   我却静静的握住剑刃,任由皮肤被割开,也要回头去看看那人,却看见了一双带着震惊,并且非常熟悉的双眼——是斗宿!      第47章      “君先生?!”斗宿讶异道,飞快的抽了剑,任由南墨一掌将他拍出老远。   我□□妈,怎么会突然多出个人,还他妈捅了我一剑……   痛!   我皱了皱眉,思想回笼,第二个念头却是:还好不是十八。   鲜血源源的流出来,疼得连连皱眉,但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我抓住南墨的手,道:“暴露了,你快走,日后再来救我!”   刚刚南墨一喊出口,情况就变得无比的糟糕,那边的单一露出讶异的兴味,我有一半的把握,他之前所有的都只是试探而已,可是南墨不知道为何,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没看出来,竟然直呼我大名。   “不行!”南墨直接否决,一手扶住我,一手给我点了止血的穴道。   “十八,别管沙仙了,过来!咱们把这位主带会去,主上会更开心!”单一弹了几下手指,然后大鹏展翅一般的朝我的方向飞过来!   他身后紧跟了一个黑影,正是刚刚追着沙仙走了的十八!   我心知绝无胜算,越发的着急,连连催促:“南墨,你快走!”   心下一狠,伸手把他推了出去,自己却反迎向单一他们。   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我敢确定对方绝对不会要了我的命,至少现在,他们既然要带我回去,定然不会让我死在了路上,只要我活着,那么一切就会有解决办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多了一行人,但是这一次肯定又是涉及七太子和大太子的夺嫡之战。   然而,我却被一股力量拉住了,接着又被飞快的传给了另外一个人,我TM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有人说:“斗宿,你快带君先生回去!我来断后!”   操!   感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抢手货,人人都争着来抓我了。   而我此行,就跟自投罗网一般,而这些人一个个都守株待兔的等着我出现,局面怎么会一瞬间变成这样?   “把人留下!”南墨不管单一那边,从身上摸出一柄软剑,直接刺向抓住我的人。   而我身后的人,也就是斗宿,明显也不是省油的灯,伸脚踢起一大片沙雾,乘南墨躲避之时,带着我飞快的撤离。   我身体受到牵连,喉头气血翻涌,喷出一大片的血雾,意识开始朦胧,我甚至开始觉得全身发冷。   “你不能再拖,我带你走!”斗宿的声音很平稳,不带一丝感情,也不急切,只是在呈述事实而已。   我无力回答,只是看了看与单一、单十八的方向,发现他们已经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男子拦住了,估计是单一受伤的原因,虽然是二对一,但是却占不到一点优势。继续打下去,双方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而南墨,却红了眼的要冲到我这边来,也不知道那双眼睛是不是进了沙子,所以才会发红。   南墨。   我张了张嘴,耳边的风声呼啸,风景快速的往后,就连南墨,也落在了后面。   胸口好疼,疼得我很想骂娘。   世界开始变得只剩一条命令的光锥,那光芒像极了一个身穿黑衣,容貌决绝,气息冰冷的男子。   十八……   你要记得,回来找我。   TM的……好疼!   是胸口疼。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明明就是光洁一片,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可为什么那么疼呢?   我摇摇头,想不明白,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就像站在云端,可跺跺脚,脚下有着的,又明明是灰色的结实的土地。   然后我很快发现自己站在涯边,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离我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就算隔得一些距离,可那人的气息还是那么的冰凉,却……并不让我讨厌。   忽然,那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满脸带笑,比直的像看不见的深渊倒下去!   是……十八!   我的心脏陡然停滞,生生流出血泪,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那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动也不能动。   “不——”   我绝望的大声喊叫,可空气里却并没有传来一丝的声音。   “君先生醒了!快去叫主上!”   谁在说话?   “终于醒了!徐大夫呢?快点去找徐大夫!”   不同的声音——这又是谁在说话?   “南墨……”我下意识的发出声音,可嗓子像是被刀刮过一样,疼痛不止,声音更是暗哑低沉。   南墨人呢?   他不在我身边吗?   “他刚刚喊了谁?”最先的那个声音   “没听清,好像是南漠?纤,南边有沙漠吗?”然后是第二个人的声音。   而这两个人都是女声。   “渴……”我动了动嘴唇,缓缓的睁开眼睛,思维很缓慢,光线很柔和,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刺眼。   我的身边,有两个女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有些逆光,脸部比较暗,看不清长相,只是脸部的轮廓很秀气。   我愣了愣,我……这是到哪里了?   “微,快去倒杯水来。”坐着的那个女孩,双目里的光芒内敛含蓄,正在殷切的看着我。   “纤,你老是欺负我!我要告诉主公子!”站着的女孩,说话之间,愤懑的连连跺脚,只用听语气,就不难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定然是娇俏可爱。   “你们……”是谁?   我的嗓音现在很难听,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话就没说完。   我就像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东西还仿佛晃在眼前,让我分不清真假。   “你现在少逢源!是我家公子救你回来的。”叫纤的少女,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有条不絮的继续说道:“我叫纤,她叫微,我们两个是公子的贴身婢女,被暂时派过来照顾你。”   微飞快的倒了杯水回来,脚步很轻快,让我微微一愣,这脚步,绝对是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人。   “多谢。”我简洁的说道。   然后想自己坐起来,却被胸口的巨疼,疼得一下子又躺了回去!   瞬间无数的画面像是水一样的流进我的大脑,我想起了单一,想起了单一说的话,最后是南墨越来越远的画面……我应该是被斗宿带走了……可这里……为什么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斗宿不应该是死士么?   怎么死士窝里会有女眷?那个公子又说的是谁?   我完全迷茫了……难道?最后我被第三方力量带走了?   “哎呀!又出血了!你别动!别动!我去找徐大夫!柳宿真是慢死了!怎么还不来!”微急忙的用手压住我的肩膀,一连串的吐出一大堆的话,眉目微蹙,担忧的神色不带一丝虚假,刚刚说完,人就闪了出去。   我眸光暗淡了一下,只因为我听到柳宿两个字。   而穆家的所有死士都是用星宿来命名,看来并没有什么第三方力量把我带走,我还是被斗宿带到了穆家。   至于南墨,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逃掉肯定没有问题,南墨的武功是实打实自己练出来的,内力却比我还深厚,只是担心他回去之后,会怎么样跟云伯、霄因还有云烟阁的各位堂主交代。   同时我也庆幸,幸亏当初心中有所感觉,直觉此次并不顺利,好说歹说之下,把霄因留在了阁里,否者,南墨就一个帮手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君先生,请不要辜负公子的一番好意。”纤不慌不忙的小口小口的喂我喝水,等微急急忙忙的身影走的看不见了,才笑着对我说道。   我一眼就知道,叫微的女孩子性格天真烂漫,而眼前留下来的这位,性格可就不好说了,至少是个明白事理的。   “不知道姑娘所指何意。”声音喝了水之后,明显清亮了许多。   我这么说,并不是我的装傻,而是我确实不知道。   纤的脸色顿时带了几丝厌恶,反倒把我弄的莫名其妙,我跟这位姑娘是第一次见面吧,也是第一次来到穆家的吧……穆家?我顿了顿,想起刚刚纤的介绍,说的是“少逢源”……难道?我不在穆家?   但是我也不认为我会脱离斗宿他们的管制,就算我不在穆家,也一定在他们的限制范围之内。   “何必……”纤话伸手为我擦了擦渗出来的血迹,动作轻柔,可脸上的神色傲慢,可她却只说了一半,因为门口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轻微,但是却很稳重,是个内力高手,那人的头发梳理的十分随意,只是简简单单的挽起一个发髻,却简单流畅,身上穿着墨色的紧身衣,双目里带着我一点都不陌生的谨慎和绝望。   “斗宿,你来了。”纤笑着站起来。   “主上吩咐:君先生刚醒,备一些清淡的滋补的东西给先生进食。”斗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   “好,这就去办。”纤和眉顺目,柔顺得跟一只小绵羊一般,乖巧的答道。      第48章 (再版)      纤站起来,又给斗宿和我请了安,礼数周全了,出了门,一时只有寂静的阳光在我们两人之间回荡。   我实在对一个刺了一剑,然后把你带回来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而且我知道这人嘴紧,从一见面,这人就不是一般的戒备,问的任何事情,都不说,却又不显得木讷。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人第一次知道我名字的时候,态度就有大变,当时才同意和我协作,而这一次,明显之间那一剑是要置我于死地,却在知道我名字后,再次大转变。   “我……”   “先生……”   两人忽然同时开口。   我顿了顿,有些意外,道:“你先说。”   “先生……安心休养……”语气倒是第一次忐忑,明显没说真话。   我看得分明,也不点破,看了看他的手指,微微的蜷在一起,并不是自然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有事要求我。   有些意外,在我印象里,斗宿的性格十分的隐忍,能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人像一个外人求救?   “托你的福,那一剑在最后有一丝停滞,所以,死不了。”我毫不在意的道,语气却不是很好。   “以为先生是单家的人。”   这答案……好吧,我接受了。   “穆岳抓我来干什么?”我最在意的问题。   其实在斗宿第一次要带我走的时候,我就隐约知道了穆岳是要我的人,只是之前太关注十八和单府的方向,这事情,仅仅只是被我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没有深究。   穆岳这人我却是知道的是,他是扬州人,却生活在青州,青州靠近凉州,凉州是最贫瘠的地方,有着望不到边界的沙漠,粮食和水在沙漠都是相当金贵的东西,可是仅仅只隔了四五里距离的青州却是原始森林,各种物种都十分丰富。   穆岳在青州从商,事业大部分是布匹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养了一干死士,从事一些暗杀活动,除了单家,最有名的就是他养出来的死士。   据说穆岳这人的长相卓绝,顾盼之间皆有暗香,笑一笑都会发光,这样的形容对于我这个未来人,当然是十分不可靠的,但是我也明白,这人的容貌定然是顶尖的,古时候的人大多迷信,会把一些信仰一般的人,神化。   “我?君铭?或者是27?,好久不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就像是盛开的昙花一般,蒙着淡淡的光华,说出来的妩媚。   我朝门外看过去,只见一个红衣少年,赤足踩在地上,款款而来,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自然而优雅。   我再把目光定格在这少年的五官上,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人的容貌,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眼睛是丹凤眼,却不显得小,弧度拉的极其的优雅,鼻子圆润而小巧,显得十分的可爱,却又带着一股魅劲,唇形是我见过最饱满而鲜艳的,仅仅只是看几眼,我就有了强烈的占有欲。   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一身青衣的男子,身量比少年高了一个头还不止,这人的气势决绝,散发毫不遮掩的杀气,而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杀气,是警告。   我被杀气激得回过神来,却不知道何时出了一身冷汗。   那少年走的进了,四周的空气里开始漂浮着一些莫名的香气,“身体还好吗?”   少年开口问道,顾盼之间媚骨天成。   我想了一跳,赶紧用功聚神,这少年周身的氛围绝对不是天生的,而是后期炼成的,这一类的武功大多是旁门左道,迷惑人的神志,这少年练到这个地步,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而这一类的功夫,最后的下场都是反噬。   “多谢关心,请问阁下是?”我面上不露出一丝慌乱,纹丝不动的回道。   胸口痛感越发强烈,身体隐约发热,我知道是自己前面着了这少年的道,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加大了伤口上的压力。   “穆岳……”少年笑了笑,笑容仿佛带着磁力一般,少年坐在床边,心跳越发的快,两颊发烫,让我忍不住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就听这少年优雅的道:“或者你可以叫我127。”   “什么?”我满脸出汗,满心震惊,“是单一百二十七?”   “对。”少年点点头。   “你不是死了吗?”都被埋在单家。   “是吗?可我活着不是吗?”少年也不生气,语气都是平淡,可我却听出了无限的嘲讽意味。   “……”我沉默了。   恐怕这里面有很多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单家确实已经千苍百孔了,就连敌方的老大都能潜伏在自己的势力里那么久,到最后都没有发现。   可是这半年来,我也没打探到任何单家即将垮塌的消息。   “你比我想象中的小,这武功……”我喘息着,嗓音暗哑,意识也有点游离,我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斗宿,这人却还是站得笔直的样子,以及那个冷脸的青衣人,都是一副气闲神定的样子,我就像是失了神一样的念到:“你不能再练了。”   压力陡然一轻,我猛然的回过神来,全身就跟在水里捞出来一样,胸口痛的我指尖冰凉,更糟糕的是,我看了一眼胸口,发现已经血流成河了。   “先生能造出梯田和火神,果然还是有些本事。”少年夸赞,然后伸出如玉一般的手指,点在我的伤口上,沾染上点点血色,却还是显得十分的天真,那手指来来回回,少年笑道:“君铭你以后就是我的禁脔,你且记住了。”   放屁!   我才刚刚说一个字,就被少年伸手点在伤口上,疼得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你算什么东西,你听好了,你的命是我,你的人也是我的,一句话,你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杀光整个云烟阁,这就是你的命,够不够清楚?”   少年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眼光冷漠非常,他站起来,神色带了几分笑,风姿卓卓,“淮安,我累了。”   我眼前的人影变动,眨眼之间,那青衣男子就已经把少年放到了左肩上,少年的身形虽然小,但是也不可能坐到另一个人的肩膀上,我定睛一看,那男人的左肩已经比右肩宽出一倍有余——这人会移动自己的骨头!   我胸口几乎又被戳出一个洞来,我疼得哼哼唧唧,眼前阵阵发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   “斗宿,你留下来,伺候君铭。”声音才传来,却是从很远的地方。用了内力穿射过来,震得我喉头一甜,猛然的吐出一口血来。   一双手稳稳的扶住我,绷带被逐一打开,然后又撒上伤药,碧绿色的药粉刚落在伤口上,却很快的被血染成墨黑。   “不行。”我气息微弱,可是浑身燥热无比,“血流太快,药粉接触不到创面,你去拿冰来……”   斗宿习惯性的戒备的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伤口不浅,顿时血流如注,他的眸光平淡隐忍,语气也是如此。   “主上要我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第49章      “什么?”我喘息着困难的睁着双眼,浑身好热,又气愤这人不动,反而割开自己的手腕是要干什么?   他不由分说的把手腕递到我的嘴边,另外一只手强制分开我的下颚,让血顺利的流尽我的嘴里。   我朦朦胧胧的只觉得满口血腥,下意识的抗拒着。“不要……”   这是我第二次喝他的血,却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觉得无比的上瘾,我甚至意识越来越迷糊,只觉得热,喉咙里糊满了血块,我最后不肯再咽下下去,就听到耳边传来斗宿的声音,很是平静,“穆家的每一个死士的每一滴血,都蕴含了能力,你死不了。”   但是……你呢?   我不知道为何,觉得满心的无奈。   就像是忽然之间,苍茫的悲凉瞬间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那感情来的无比的突然,我忽然想起单一说的“十八已死”,整个人越发的不能自抑,之前强压的一切的,如今变成洪水猛兽一口吞噬掉我。   我想呼吸,可是却被血块挡住,整个人激烈的咳嗽,震动胸口,却连一丝痛都没有感觉到。   “十八。”   来,救救我。   我哑然的呼喊道,全身燥热,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口中的液体吞咽的越多,身上就越热。   十八……是你吗?   快来带我走吧……   我抱住身前的人,把那人带到怀里,轻轻的唤他:“十八。”   却听得那边回答:“我不是十八。”   “那你是谁?”我难以抑制的吻了吻那人的喉结,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血腥的甜味。   “我叫斗宿。”   “不,那不是你的名字。”我茫然的看了看门外,门外种着一池盛放的睡莲,有一些花还沉在水里,伏蛰待醒,我笑了,“你就叫沉吧。”   沉水蓄势,待发的时候,定然会是绝美的。   头疼,这是我醒过来的唯一一个念头。   床上遍布了早已经变黑结块的液体,不用看也知道是血,因为空气里漂浮着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更让我头疼的是,我身边躺着的人,衣衫破碎,□□出精壮上身,可是那□□的位置,遍布了青的得发紫的淤痕——是吻痕,越到私密的地方就越是密集,那人的□□几乎已经完全被撕裂开来,早就流不出血,只留一些透明的干枯的痕迹露在外面,贴在臀部周围——这是精斑。   我揉了揉脑袋,胸口再次渗出点点血迹,却是极少的,也不怎么痛。   这人正是斗宿,现在却半死不活的躺在我边上,记得他给我喂过血,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但是我就算再迟钝,对比了一下自己YJ上的血痕,和那人身体上的情况,也很容易明白,我大概……□□了斗宿。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骂了句:该死!   用手碰了碰斗宿,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全身滚烫。   我暗叫一声不好,全身滚烫可比冰冷来的恶劣,他发烧了,而这种时候发烧无疑是找死!   从床上跳起来,却不小心碰掉了放在床边茶杯,茶杯嘭的一声掉在地上,这时,门外传来女音:“先生终于醒了。”   门应声被推开,是微,对方好像一点都不奇怪我怎么一也之间就变得生龙活虎,笑嘻嘻的端着水盆进来。   我指了指床上的斗宿,急道:“快叫人救他!”   “救他?斗宿已经被主上被赐死。有什么好救的。”微嘟着嘴,嘟嚷道。   “什么?”我讶异,看见对方一直盯着我看,双眼直冒火花,顺着微的视线,我也看了看我自己,却发现……妈蛋的!老子现在还裸着呢!   我脸顿时涨得通红,烧得滚烫,飞快的用手挡住□□,怒道:“非礼勿视!”   “哎呀,先生害羞什么,我从小看着这玩意长大的,有什么好挡着的,好啦好啦,先生快点下来,我帮你清理干净,束好伤口,公子还在听鸿阁等着先生呢?”微一连串的说了一大串,拧干了锦帕,就要拉我下来。   我还是放不开,在女孩子面前,我觉得无比别扭,“还是别!我自己来!自己来!”   “先生快看窗外!”   我下意识的看过去,接着试到贴在身上的手指,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微笑了笑道:“先生看样子像是没人服侍过。”   我脸上烫的快要煎鸡蛋了,磕磕巴巴的说:“没这么让女人伺候过。”   微扑哧一笑,分神之下,被我轻而易举的夺了锦帕,我一把把她推到门外,“还是我自己来,有什么不懂的我再叫你。”   小姑娘被我关在了门外,气急败坏,我也不理会。   关上门,首先叹了口气,我自己我一点都不慌,可这床上的人,怎么看都是快要丢了性命,最起码他是因为我变成这样的,我没有道理见死不救。   我想了想,拿定了主意,拧干了毛巾,小心的擦拭斗宿的身体。   还是老办法,先物理降温。   我再次换毛巾的时候,却被水盆中的脸给吓得,松开了锦帕啪的落入水盆,击碎了水中印出来的脸庞——这人……是谁?   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绝色的眉尾,微微上挑的眼睛,眼窝略深,鼻梁都比之前高了,除了脸型没有变,其他的都有细微的变化,是我却又不是我。   明明平淡无奇的五官,竟然带出一丝深沉的冷峻。   皮肤也变得极好,入手光滑似锦。   我想了想,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引起我这些变化的唯一变量,大概就是他的血。   我失神的张了张嘴,对着水盆,嘴里却黑洞洞的一片。   我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十分钟后。   我站在穆岳的面前,腰身挺直,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斗宿。   来的十分的急,所以仅仅只是搽干净了一张脸,身上的血污没管,稍微有些粘腻的不适。   “君铭变漂亮。”穆岳斜眼看了我一眼,态度清冷傲慢,动作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酒,优雅动人,后面的一句话却是对站在他身后的青衣人说的,“淮安,把废物扔了。”   “不可!”我急忙迎风后退了两步,道:“这人我救定了!”   穆岳冷傲的露出些讽刺,挥了挥手,青衣人转眼又重新站在穆岳的身后。   “你真想救?”   “对!”   “呵。”穆岳短促的笑了声,再张开眼睛,他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也不知道他给斗宿吃了什么,这人浑身颤抖,然后睁开了眼睛。   我心下一喜,能张开眼,就说明还有救。   “斗宿,你听着,现在是君铭救了你,你的命就是他的,你明白么?”穆岳赤足踩在地上,低沉的耳语,声音明显带了威压,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鼻尖漂浮着淡淡的幽香,我下意识的抱住斗宿,往后跃了一大步,“你别靠近!”   “是,属下的命,是君先生的。”怀里的人抖唇说完,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讨厌我,不是好事,你要记住了,现在你是我的禁脔。”穆岳睥睨我,然后挥了挥衣袖,重新坐在案几面前,从头到尾都是极其淡雅悠闲的模样。   “为什么?”我全身出了一身冷汗,明明已经恢复了大半,在这人面前,却还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因为,你是我的禁脔。”   “……”所以,你把这人的命给我?   我讽刺的勾起一抹微笑,人命在你眼里竟然只是一句话而已。   可对于这些人呢?   “代价是,你爱上我。”穆岳缓声说道,声音带着无穷无尽的吸力,我甚至忍不住想要臣服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答道,是。   可是我没有。   我抱住手里的人,全程站得稳稳的。   “人我救了,你,一辈子别想。”   “哦?是吗?”      第50章      轻蔑的语气,像万根针一样的扎在背上,我正要说什么,却听穆岳道:“今晚你来侍寝。”   我瞪大了双眼,直觉的否决道:“滚!”   穆岳的眸色变深,道:“淮安,教会他我所有不喜欢的东西。”   我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四肢被禁锢的很紧,只能蜷成一团,而我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将近12个小时。   我四肢已经有点浮肿,全身麻木,仿佛身体的每一处都不属于我自己的。   如果在这样下去,我的四肢大概就会完全废掉。   淮安低眸顺目的站在穆岳的后面,总结道:“君铭……”   话音刚落,就被穆岳一巴掌扇出去老远,这少年还是一身红衣,衬得整个人非常妖媚,配着地下室的火把,十足的妖孽。   “这名字也是你想叫的。”嗓音偏低,却没有喜怒,只是极为好听。   穆岳在落地的时候,身体有一个反射性的回跃,但是却还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再站起来,道:“君先生知道公子不喜欢的东西了。”   穆岳抬起一双凌厉的双目,下颚微抬,却已经足够盛气凌人,他赤足来到我面前,用指头挑摸了摸我的侧脸,“我讨厌什么?”   他是在问我。   我其实脑子已经基本当机了,长时间的禁锢和灌输,让我几乎反射性的开口,“说脏话。”   因为只要我迟疑一秒钟,迎接我的就是……□□被放入更粗的玉柱。以及鞭刑,和从头顶浇下来的盐水。   我身上只有很浅的伤口,却密密麻麻,沾到盐水,全身就像是被蚂蚁啃过一样,苦不堪言,最难堪的还是□□早就开裂,沾到盐水……那滋味,用一句来形容就是:爽到想死。   “还有呢?”温润的指尖,摸了摸我的眼珠。   我应激的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喝水。”   “重点。”似乎不悦了?   我沉默。   眼睛上的手指移了开来,眼前是一张宁静而绝美的脸,他站了起来,道:“淮安,这就是你的成果。”   淮安静静的立在边上,也不说话。   沉默这时候显得格外的可怕,淮安的额头上滴下汗来,我只能看,大脑里很麻木,画面仅仅只能定格在眼前。   红色蜿蜒道淮安身前,再眨眼,睁开,淮安的青衣上已经沾染了血迹,穆岳用手里的东西,划了淮安一刀,动作极快,而淮安站得跟个木头桩似的,一动不动。   “这是多少次。”   “5次。”淮安答的工工整整。   “把他洗干净了带到卿颜阁。”   “你把斗宿放在哪里了?”我四肢被稳稳的绑在床上,这时候状态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是全身还是刺痛,那种痛感就像是千万根针齐齐在你身上刺动。   意识也恢复了,所才知道问问题,淮安把我带走的时候,我记得,是直接把我打晕的,而斗宿跟我一起倒在地上,等我再次醒过来,已经被锁在木笼子里。   淮安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方法,知道人会在最恶劣的坏境下,极其牢固的记住所有的事情,以此来训练我的应激反应。   穆岳讨厌的东西很多,林林总总,竟然有一百多样。   不爱吃的事物,不爱看的表情,不爱穿的颜色,乱七八糟的,十分的繁复,最不爱的是脏话,和清水。   我总结了一下,就是闲的蛋疼,穷讲究。   “惦记别人?”穆岳赤足跨过我的位置,墙里的暗格里取出两颗红色的药丸,自己吃了一颗,捏开我的嘴喂我也吃了一颗。   “等等,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我干咳着,想要把那玩意给吐出来。   “□□。”   我一顿,吐的更凶了,可惜那东西入口即化,早就没影了。   他给我吃,我还能理解,给他自己吃,算什么意思?对我没兴趣,就别勉强啊!   穆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很淡,“我累了。”   “所以”我完全不明所以。   想起他第一次说累的时候,淮安硬是把肩膀变宽给他坐……我脸黑了一片,妈蛋的,这是也要坐的肩膀吗?   穆岳缓缓的开始脱衣服,我着急道:“别脱!”   穆岳一脸平静,仿佛这样在正常不过,我急出一身虚汗,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脱口而出,“锦宁要我带话给你!”   我完全是吼着说出来的,可惜这人却连停顿都没有,把衣服给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还是红衣……   我松了一口气,感情这丫的逗我玩。   “说的什么。”穆岳伸手在我胸口的伤口处徘徊,眉目冷淡,还是带着股难以亲近的傲气,垂下来几丝青丝,带着一股莫名的幽香,在我胸口上滑动。   “十年生死两茫茫。”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悲剧的发现,身体开始蠢蠢欲动。   “这人,活不过明年,而你是我的。”锦宁低头,试探性的吻了吻我的嘴唇,动作生涩,可是却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媚意。   我顿时把持不住,额头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喘息了好几下,才勉强找回一点声音:“你现在这样,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亲吻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身上的压力顿减,我缓了一口气,“你如果爱我,首先不会逼我。”   “你很抗拒。”   “是!”我肯定道:“谁都不喜欢被硬上!”   “你要上我?”漂亮的丹凤眼危险的眯起来,顿时气势满涨。   “……不是……”我很疑惑这人的思维模式,为什么就不能是不做呢?   穆岳冷眸睥睨了我一眼,脸上一丝颜色都没显出来,只是我却脸上滚烫的厉害,知道是□□及穆岳的媚功起到的效果。   短暂的空白之后,穆岳拿过一边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玉势,抵在我的后面。   我满门上冒出一圈汗,急道:“别!两人没感情,做起来没意思。”   “你会喜欢上我。”这人淡淡的说了一句,手上用力,粗硕的玉势,一下子闯进我的身体,我被暮然传来的刺激,激得拱起背脊。   然后我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嗓子里,穆岳扶住我的大腿,捏住玉势的一头,有规律的□□,然后打转,回旋,冰凉的东西在我体内来来回回,我下意识的提腰配合,那种炽热的感觉直达我的每一根发丝。   我在心底早就把穆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却止不住张嘴,发出喘息声。   身体里本来有伤,这下没多久,又流出血来。   穆岳却面色不变,只是很专注的握住玉势,直到最后,我泄了出来。   穆岳才松了玉势,让那玩意留在我身体里。   “淮安,去浴室。”   赤着的玉足轻动,我目光追过去,就看见穆岳已经走出了屋子,身后跟着的正是淮安!   我顿时尴尬了——难道这人刚刚一直都在看?   而且,穆岳就这么走了是几个意思?   我呢?我怎么办?操蛋的,就算不要我了,也别他妈就这么绑着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只有一部,第一部写完就已经完结,会做调整,敬请期待关注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